深山处,几道炊烟袅袅升起,清早的阳光显得并不那般炙热,晒在身上十分舒服。
这是一个只有百十户人家的小村庄。
一大早,秦婴从屋子里走出来,来到门前的以个牛车前,垫了一些干草在牛车的车板上,便径直趟了上去,将草帽往脸上一盖,竟是打算补一个回龙觉。
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从外面行来,他的面色黝黑,穿着粗布衣衫,头上绑着一块白布,对秦婴说道:“七郎,你今日牛若是不用的话,能不能借我用一下?”
秦婴轻轻摆了摆手,示意那人随意。
那汉子笑了笑,道:“放心,我肯定给你喂好……”说罢,走到牛圈里,将牛牵了出来,又与秦婴打了个招呼,便走了。
对于秦婴,他觉得有些无语,这后生生的好模样,家里也算殷实,本来有闺女的人家,都希望将女儿嫁给他,怎奈太懒了一些。
现在即便是那些闺女愿意,父母却不愿意了,这样的败家子,迟早坐吃山空,跟了他,还不得一辈子吃苦?
不过,好在他比较好说话,这汉子也是基于这一点,喜欢和他来往。
待那汉子离开,又有一个年轻人走了进来,来到秦婴的身旁,轻声一笑,道:“殿下,倒是好兴致。”
秦婴听到这个声音,将脸上的草帽拿了下来,挠了挠头,道:“老祖让你来的吗?”
那年轻人点了点头,道:“宗正大人说了,殿下心性本不坏,天资也好,本可成为国之柱石,怎奈过往经历让殿下的性子有些走样了,戾气太重,在这里多住一段时间,融入到他们的生活中,今早化去戾气……”
“嗯……”秦婴这些天对于这些话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是在懒得听,随意地答应了一声,又将草帽盖在了脸上。
年轻人对于秦婴的傲慢,也不生气,笑道:“殿下无需如此,其实,我觉得宗正大人说的对,若是殿下,仅能够尽快融入到他们之中,让自己平和下来,也能尽快离开,殿下觉得呢?”
秦婴没有搭理他。
年轻人又道:“殿下整日这般将自己孤立起来,纵然住上几十年,怕是也没什么效果,难不成殿下想要在这里一直住下去?”
秦婴懒洋洋地说道:“这也没什么不好,若是老祖没什么别的话,你便请回吧,不要打扰我睡觉。”
秦婴口中的老总,正是宗正府的宗正大人。
这位老大人,也是皇室中人,辈分比当今的秦帝还要高,是皇族中辈分最长的一位,也是硕果仅存的一位。
在皇室中的地位特殊,而宗正府,又是专门管皇室中事务的。
因此,秦婴被这位给带来,倒也没什么脾气。
那位老祖非要说他需要净去身上的戾气,方可离开,硬是把他塞到了这个村庄里,还给了一个名字,叫什么“七郎”。
秦婴对此不以为意,起先的两天,还有些心慌难耐,最近这段时间,倒是逐渐习惯了。
他本就是一个适应能力十分强的人,倒也不觉得有什么了。
那年轻人听秦婴如此说,笑了笑,道:“殿下先别着急啊,我听说最近有两个女子,一个俊俏可爱,一个身形魁梧,还带着一只老鼠,在山里已经转悠了半个月了,现在被阵法困住,尤不自知,怕是这样下去,她们可能会被困在这里一辈子,难道殿下也不关心?”
秦婴猛地拿开草帽坐了起来,凝眉道:“你想说什么?”
年轻人笑嘻嘻地道:“殿下别这样看着我,宗正大人说您戾气重,我还真有些害怕……”
秦婴知道他是说笑,这人的修为很高,而且手段诡异,秦婴试探过,虽然取胜未必有多难,但这里也不知隐藏了多少他这样的高手,相信只要自己一动手,就会被人围攻。
他又怎么会真的怕自己。
秦婴耐着性子,道:“她们只是我府中的下人而已,你们何故为难她们?”
年轻人摇头,道:“殿下这便错怪我们了,既是宗正府的地方,自然需要一些隐秘的手段,是她们自己闯来的,又不是我们把她们带来的,再说,阵法只是防止有人来打扰,并没有封住出口,若是她们退回去,却是可以离开的。
奈何,她们根本没有离开的打算,我又有什么办法……”
“可否将他们带来?”秦婴道。
年轻人摇了摇头:“此事,小的哪里做得了主,不过,若是殿下能够按照宗正大人的意思,融入到村子里,或许小的可以去求求情……”
“威胁我?”秦婴笑道。
“不敢……”年轻人沉吟了一下,“算是交易吧。”
秦婴顿了一下:“好,成交……”
年轻人哈哈一笑:“我也住在村子里,便在村西头的鞋铺,殿下不妨将我当做第一个来往的村里人如何?”
“如此甚好。”秦婴点头,“你叫什么名字?”
“王三郎……”年轻人笑着说罢,对着秦婴抱了抱拳,“那我先走了,七郎有空常来……”话音落下,便扭头就走,毫不拖沓……
“三郎……”秦婴轻笑了一声,“名字起的倒是当真随意……”
他不觉得这人的名字是真的,不过,也没有必要去深究,在这个村子里,到底有多少人是他这样宗正府的人假扮的,秦婴不知道。
不过,整日躺在这里睡觉,倒也着实有些无聊,他坐起来,伸了个懒腰,便走出了院门。
院子是土墙院子,房子也是土坯房,秦婴对此到底没什么计较,只是这种被人幽禁的感觉,好似又回到了白云矿区,让秦婴心里很不舒服。
他总是说,那段经历让他懂得了很多。
其实,深究起来,对于那段经历,秦婴心中还是隐藏着一些恐惧感的,他这些天不想出门,或许潜意识里便是因为怕走出去,遇到的人,是白云矿区的那群人。
尽管,那群人基本上已经被他送下了地狱,可儿时的记忆,依旧让他内心之中,很是心境。
“呼!”
秦婴尝长长地吐了口气,在他出门的那一刻,许多的人,都将目光投了过来,其中大多是年轻的姑娘,从十多岁到二十多岁的都有。
他这张白净的脸,的确与这里的男人格格不入,也难怪会如此引人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