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立本来已经想好,用国家大义和情感来说服秦婴答应,现在秦婴张口就要好处,苏立顿时有一种自己瞎了的感觉。
自己这还是与一位皇子谈话吗?
怎么有一种与市井商人谈买卖的感觉?
秦婴似乎看出了苏立的想法,轻声道:“这些年来,学府一直都将自己看的太高,将学子们看得太低,总觉得学子就该无条件为学府效力。”
苏立道:“七皇子此言怕是有失公允吧。”苏立道,“学子在学府求学,学得一身本事,都是学府先生传授,学子难道不该替学府出一些力吗?”
秦婴看了看方琴,轻笑一声,回过头望向苏立,道:“学子们在学府学习修行功法,有先生指导,替学府出点力,也是应该的,但也该有一个度的衡量,不过,此事与我关系不大。
学府并未给过我什么,现在让我效力,自然需要好处,不知苏兄可否认同?总不能说,我在学府中挂了一名字,便死也是学府的鬼吧?还有别再和我提什么家国天下,十年为质,该偿还的,我都还了……”
秦婴这么说话,就让苏立有些不知该怎么回答了,他想了一会儿,觉得还真是这么回事,秦婴在学府,似乎出了惹麻烦,还真没听说过,在学府学到了什么。
至于对秦国的认同感,这事就更不靠谱了。
先不说,学府是否能代表秦国,便是真的能代表,也如秦婴所言,他十年为质,回来之后,换来的并非是秦国的厚赏。
反而一回来就被秦帝夺去了王爵,大义这方面,似乎也在秦婴这立不住。
以前若是遇到这种事,他肯定会先拖一下,以请示师父为借口,然后再做打断,但是现在秦婴明显不会给他这个机会,如果今日谈不拢,很可能下次找秦婴的时候,已经找不到人了。
苏立凝眉沉思片刻,深吸了一口气,道:“七皇子有什么要求,可以提出来,若是我能做主的,自然会答应,若是我做不得主的,也会去请示师父。”
苏立说罢,看向了方琴。
他觉得,秦婴说这么多,应该是想给方琴要一个无需考核便入魂府的机会,毕竟,魂府的考核还是很严厉的。
若是天赋不足,便是修为够了,也未必能通过考核,即便通过,还有一个先生选学子的过程。
这一点,与气境学府,灵境学府都是不同的。
秦婴道:“不用看她,方琴若是入不了魂府,是学府的损失,我是不会干涉这些的。”
“哦?”苏立有些意外,“那七皇子想要什么?”
秦婴道:“去帮我把那个木先生的底细查清楚。”
“七皇子是要?”苏立倒吸了一口凉气,听秦婴的意思,似乎是想找那位木先生的麻烦。
这让苏立多少有些不舒服。
按理说,这件事是秦婴做的比较过,他先废了李群,从而才引起了木先生的敌视,即便木先生在利用冯志才这件事上,做的的确不厚道。
可秦婴也没道理揪着不放。
不过,尽管苏立对此不太认同,但还是点头道:“好,这件事我便可以去办,很快就会给七皇子一个满意的答复。”
秦婴点点头,站起身来,朝外行去:“那好,今日便先说到这里吧,待你查清楚了再来找我。”
说罢,秦婴直接走出了名轩阁,只留下苏立一人。
苏立看着满桌的酒菜,心中五味陈杂,不由得又想起了冯志才。
先前,他觉得冯志才的选择很是愚蠢,似乎当真把自己当成了秦婴的奴仆。
此刻仔细想来,似乎是自己想思维有些局限了。
自己将学府看的很重,也将留在学府,当成了一种荣耀,而其他人,却未必这么看。
就拿冯志才来说,或许,能有一个地方,让他一展所学才是他最需要的,即便是为奴,也在所不惜。
突然之间,苏立感觉秦婴似乎看人很准,与冯志才这才说了几句话,对冯志才的了解,竟然比自己这个多年的好友,还要多。
论修为,自己与这位七皇子已经交过手,虽然双方未尽全力,也品不出高低来,但秦婴的年纪比他小个十几岁,这便是资本。
待秦婴到了他这个年纪,可能比他差吗?
论心机,苏立感觉更是完全不是对手。
他无力地长叹了一口气,也没了吃饭的心思,扭头喊道:“小二结账……”
秦婴带着方琴离开名轩阁,又找了一家普通的饭店坐了下来。
方琴有些奇怪地问道:“方才少主为何不在那边用饭?是不想与那位苏学长同坐吗?”
秦婴摇摇头,道:“这人看起来倒是有些意思,吃一顿饭,倒也没什么,不过,所谓言多必失,现在他对我的印象,应该不怎么好,觉得我是一个心机深沉之人,这对别人来说,或许是坏事,对我来说,却是一件好事……”
“好事?”方琴不解,被人当做心机深沉之人,也就代表着,会被人防备、不喜。
这怎么看都不可能是一件好事。
秦婴用筷子夹起一片炒的鲜嫩的笋片,丢如口中,嚼着说道:“自然是好事,我又没打算与他为友,他越是认为我不好对付,在做我交给他的事之时,就会越认真,因为他不能确定我知道多少,是不是在试探他……”
原来是因为那个叫做木先生的人。
方琴似乎明白了过来,不过,另一个疑问,又爬上心头,这位木先生很重要吗?方琴犹豫了一下,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又轻声问了一句:“少主为何如此看重木先生?”
秦婴放下筷子,眯了眯眼睛,道:“还记得,我们刚从魏国回来的时候,就遇到两次刺杀吗?”
方琴点了点头。
“除此之外,我刚入学府,也遇到过一次刺杀……”秦婴深吸了一口气,“我后来让退之帮忙差过这件事,郑通当初是不可能对我有杀心的,他没必要,也不敢做。
而他的儿子郑子期,却做了。
这就让人很难理解了,后来退之查到,郑子期在那段时间,曾接触过一个人,便叫做木先生,只是这人的底细他没查到。”
“少主难道就光凭这一点,便断定这为木先生有问题吗?”
秦婴摇头:“自然不是,还有一个原因,秦宝的师父也叫做木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