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寒气侵入屋中,让桌上的烛光变得飘忽不定。
灯影下,秦玉儿身后的影子也跟着晃动,她整理了一下,落在额头的一绺长发,揉了揉眼睛,又将目光落在了手中的书本上。
书是关于修炼的一些理论。
秦玉儿知道自己的天赋不行,现在也逐渐明白,当初自己再考核上能大放异彩,全部是因为兄长的关系。
这两年秦退之的修为一直领先与她,尽管她的身旁从来不缺少可指点她的高手,依旧是如此。
这让她深深地明白了自己的无用和无力。
秦婴若是有麻烦的时候,总是躲着她,秦退之也尽量地将消息在她这边封锁。
她明白,这其实是他们的关心,可是,这种关心,却让她很有压力。
对此,她很无奈,却也没有办法。
不过,她也是个聪明的女子,加上这些年经历了一些事,也已不像儿时那般单纯。
又经过秦宝之死带来的变故,让她逐渐地成熟了起来。
所以,她心中明白,自己既然不知该怎么帮忙,便索性不去添乱。
只是更加刻苦的学习修炼,寄希望于以后,期盼着某一天,自己能够帮上哥哥的忙。
女子过了十岁,长得便似乎很快。
不单是思想上的成熟,身体也如雨后的嫩芽,跟着飞速生长。
秦玉儿现在已经出落成了一个美丽的少女,脸上那孩童的稚气虽然还有少许,却不再明显。
加上她的个头并不挨,这两年又长了不少,整个人看起来,已和成年女子相差不多了。
当然这只是身高,若是比凹凸有致的身材,那就没法看了。
说一马平川有些夸张,但在衣服的遮掩下,扮个男子,却是用不着裹胸布的。
当素芳走进秦玉儿的房间之时,让秦玉儿有些意外。
因为这段时间,素芳一直都在忙着照顾胡婧儿,很少会来她这边。
她合上书本,将蜡烛的灯芯扶了扶,蜡烛顿时又亮了几分,照耀着她一张小脸,卓显出几分靓丽之色。
素芳将屋中其他地方原本黑暗的蜡烛点燃,屋中顿时更加明亮。
秦玉儿看着她,道:“你不是在婧儿姐姐那边么?怎么来回来了,婧儿姐姐睡了?”
素芳咬了咬嘴唇,轻声道:“公主殿下,我……”
秦婴平日里对下人很好,秦玉儿也有样学样,再加上素芳他们又是伺候着她长大的,对于素芳,她一直当做亲人般看待。
虽是主仆,却不似寻常主仆那般,平日里素芳唤她,最多也只喊一声公主,很少加上殿下二字。
今日如此正式,倒是让她有些不习惯了,心里不禁便感觉有什么不好之事将要发生,忙问道:“出了什么事?”
素芳本来找秦玉儿是为了胡婧儿之事,可是见到了秦玉儿她有有些后悔了,觉得不该将秦玉儿扯进来。
此刻,她骑虎难下,犹豫了一下,还是将事情的经过说了出来。
秦玉儿听罢,叹息了一声,道:“这也难怪,哥哥去了宗正府一直都没有消息,是个人就会担心,更何况,这件事是因婧儿姐姐而起,她必定很是自责。
秦退之那个人,你是了解的,我便是去找他,他也不会听我的,此事还是从婧儿姐姐身上入手比较好。”
“婧儿小姐?”素芳很是不解,若是能从胡婧儿身上把问题解决,那还用得着这么费劲吗?
不过,毕竟主仆有别,她又不敢多说什么。
秦玉儿看出了素芳的疑惑,解释道:“你试想一下,婧儿姐姐现在之所以如此,是为了什么?”
“是因为自责?”素芳试探地说了句。
秦玉儿摇摇头:“这只是理由,而不是本质,本质上,她其实是在担心哥哥,你只需要告诉她,哥哥没事,而且,宗正府那位老祖是我秦家之人,哥哥小时候,老祖还很疼爱他……”
“这么说,殿下去了宗正府应该没事?”素芳有些不敢确定。
其实,秦玉儿自己都不敢确定,那位老祖,她是听说过的,但是,却从未见过,甚至连那位老祖叫什么都不知道。
只是隐约知晓宗正府是秦家的长辈在执掌。
至于那位老祖很疼爱秦婴,这完全是她编造出来的。
她很理解胡婧儿。
自己同样也十分担心哥哥,但她也明白,这种情绪不该漫延,更不该让胡婧儿去承受。
因为,胡婧儿作为这件事的起因,她肯定是承受不住的。
无奈下,只能编造出这么一个谎言来。
此刻素芳道出疑问,她便有些心虚,但又不得不强作镇定道:“都说皇家无亲情,但这也只是外人说罢了,你跟在我身边的时间也不短了。
我和哥哥的感情怎样,你应该也是看在眼中的。
便是秦退之,平日间总是一副冷着脸的模样,但对于哥哥之时,他也是极关心的。
所谓的没有亲情,只是被权力蒙蔽罢了。
宗正府的老祖,年岁已高,他老人家是不会太过苛责晚辈的,更何况是哥哥,再说,这件事深究起来,哥哥固然有错,却也有情可原。
你让婧儿姐姐放心便是……”
素芳只是一个丫鬟,对皇家之事,要么是从别人那边听来的,要么就是自己揣测,听秦玉儿说的如此有模有样,也就信了。
只是,让她为难的是,自己的话,胡婧儿未必相信。
她不由得抬头看向了秦玉儿。
秦玉儿毕竟年纪不大,又没有秦退之那般的心性,见素芳如此,心中不由得有些焦急起来:“怎么,你不信么?”
素芳面露为难之色,忙道:“奴婢自然是信的,只是,我去说,怕婧儿小姐不信……”
“啊——”秦玉儿这才明白过来,随即,蹙起了眉头。
怎么办?
自己去说吗?
她心里有些没底,胡婧儿不是素芳。
以胡婧儿的家世,还是见过一些世面的,若是追问起来,话说多了,难免会露出破绽,到时候,便不好圆了。
可素芳说的也有道理,若是自己不去,胡婧儿未必会相信她。
很有可能觉得素芳只是在安慰她罢了。
秦玉儿低眉思索了一会儿,突然又想到了什么,抬眼说道:“这样吧,我给婧儿姐姐写一封信,你带过去,如此可好?”
素芳自然是求之不得,当即点头,道:“这样甚好,见到公主的亲笔信,婧儿小姐肯定会信了。只是……”
“只是什么?”秦玉儿疑惑道。
素芳看了看秦玉儿,很不解她为何不亲自去,非要写信,但这话问出来的话,又觉得有些逾越。
秦玉儿仔细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便明白过来:“你是奇怪我为什么不亲自去看看婧儿姐姐吧?”
素芳点了点头。
秦玉儿道:“我现在的修为被已经被甩开很远了,上次宝哥出事,只能哥哥独自应战,我都没能帮上什么忙。
我想抓紧时间修炼,如果下一次哥哥有事的时候,我多少能够做些什么……
对了,你告诉婧儿姐姐,其实,哥哥这次闯祸,虽然也是为了她,却不是全部,更重要的是宝哥死了。
让她无需自责,便是没有她,哥哥肯定也会去的。”
秦玉儿说着,提起了桌上的笔。
素芳急忙帮她研磨。
不一会儿,一封信便写好了,秦玉儿将信放到信封中,也没封口,便递给了素芳。
素芳如获至宝般地捧到胸口,轻声说道:“还是公主有办法,若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秦玉儿笑了笑,没有说话,又拿起了书本捧着看去了。
素芳见她如此,知道不好打扰,就静静地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