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围过来的镇河兽纷纷跃起，随着混沌之气的外泄，它们全部萎缩成团，眨眼就化成了青烟。
所有混沌之气归入秦羽命宫，如大海汪洋。
秦羽有一种用一只碗来盛载整个大海的感觉，混沌之气由命宫溢出，散向全身，如洪水决堤，泛滥成灾。
他的身体似乎在发生变化，百穴成渊，肉身成泽，混沌之气，让他神志模糊，随后一头栽到在洪荒大河中。
龙焰溃散，黑龙受到混沌之气的冲击，沉寂不出。
更奴惊惶飞来，慌忙用一个罡气罩笼罩住秦羽，以免洪荒大河将他窒息沉溺。
可是，他的罡气罩一经形成，秦羽身上散发出来的混沌之气就将它冲散。
更奴大惊，索性将秦羽抱离洪荒大河。
他一用力，咔嚓一声，腰骨如断，秦羽沉重得就像整片天地，根本无法抱起。
更奴又用力拖拽，秦羽依旧岿然不动。
眼看魔山就要消失在视野中，更奴心急如焚，可又无计可施。
轰，突然一声巨响，秦羽，化成了一个漩涡。
更奴吓了一大跳。
这是只有在洪荒大河中心区域才行形成的死亡漩涡，在他的认知里，洪荒大河边沿河域，根本不可能出现这种漩涡。
磅礴力量在吞噬整片虚空，更奴疾速跃开。
轰，洪荒大河之水滚滚涌进漩涡，潜伏在洪流中的海兽，被漩涡搅碎，成了一团团血水。
更奴受到一股强大无比的力量拖引，差点也倒了下来。
他不敢停留，也没有再停留的必要。
秦羽，化身为洪荒大河的死亡漩涡，就算他是帝天门的主上，也只能望漩涡兴叹，更何况，他只是帝天门的一个守更人。
秦羽，这一次无论如何都无法活下来了。
更奴喟叹一声，无计可施的他，唯有往魔山飞身而去。
想到愧对帝女的重托，更奴难免唏嘘长叹，幸好他只有半年可活，要不然，他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帝女。
所托非人啊！
他对秦羽歼灭上千只镇河兽感到不可思议，要是秦羽还活着，他一定会弄个明白。他远远看见了东将初等人的身影，他们站在魔山上，临水而立，引颈眺望。
“秦羽呢？”东将初喊道。
更奴纵身而落，神情阴郁，“他被混沌之气吞噬，化成了洪荒大河的死亡漩涡。”
东将初目瞪口呆。
“前辈，连你也救不了他？”西门雪声音发颤。
“他有黑龙护身，一定不会有事的吧？”杨轻语面色发青，浑身颤抖。
“他若死了，我们此行岂不是毫无意义？”纳兰竹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
更奴摇摇头，“老奴有错，低估了洪荒大河的凶险。想必是兽泉涌入，改变了洪荒大河的常态，让它变得无法预测。”
他看了一眼魔山，怪石嶙峋，密林如障，心中多了几分异样。
在他掌握的信息里，魔山，是一座漂流在洪荒大河上的岛屿，常年喷发熔岩，乌云笼罩。
可是眼前的魔山，天高云淡，毫无熔岩与乌云踪迹，除了阵阵魔音，它平静得就像一个世外桃源。
他想了想，“走吧，去找恶源。”
众人悲绝不语，默默跟着更奴往山中走去。他们知道，以更奴的能力都无法救回秦羽，他们就算死上千百次，也无法改变秦羽化身为死亡漩涡的事实。
遗憾，绝望，痛苦，各种愁绪笼罩着他们，让他们槁木死灰，了无生气。
入魔山会有什么际遇，会发生什么艰辛历练，他们已经没有心思去想。
秦羽已死，这一切已经毫无意义。
最让他们痛苦难受的是，秦羽，是为了救他们而死。
东将初越想越煎熬，猛地吼了一声，“前辈，秦羽化成漩涡，就一定是死了吗？”
这句话，如同一声雷炸，众人心中顿时生起了几分侥幸。
“或许漩涡将他带到了另一个地方。”西门雪随声附和。
“说不定他已经在魔山上了。”杨轻语满脸期待，只有这样想，她的心情才会稍微舒畅。
“漩涡不会平白无故出现，一定有出口存在，秦羽不会困死在洪荒大河中。”纳兰竹的语气充满笃定。
更奴忍不住停下来，喃喃自语，“或许吧，有这种的可能。”
他们回头看向洪荒大河，洪流涌动，浪声震天，心中的侥幸瞬间又轰然瓦解。
魔山还在随波漂移，让他们产生一种世界已经毁灭，而他们是最后一群人，魔山，也是这个世界最后一块土地。
在洪荒大河的河心，有一个巨大漩涡，正在吞噬四周的洪流。
它是洪荒大河的死亡漩涡。
这里罡风席卷，浪啸长空，厚厚的乌云翻滚如龙，雷电交加，轰轰劈下。
这是洪荒大河的混沌之心。
镇河兽，在这里孕育而成，一只只咆哮震天，随后被洪流卷起，抛向半空，最后轰然落下，随着洪流飘向远方。
秦羽，正躺在漩涡中心，四周的洪流散发出无尽力量，所有的混沌之气，也凝聚成一股股旋臂，滚滚涌进他的身体。
从天空往下看，秦羽，就像花蕊，又像一只眼睛。
随后，他被一道道力量扶持而起，盘膝而坐，武魂战碑，金光闪闪，轰然耸立。
这些力量，在战碑上铭刻符篆，可又不见一纹一篆，只有金光闪耀，如同火花四溅。
秦羽猛地长啸一声，可是双目依然紧闭。他陷在晕厥中，根本不知道自己正在经历什么。
战碑闪耀的金光最后化成九星连照，轰轰一阵闪烁，它们就暗淡下来。
这是战碑的淬炼过程，由气化质，由金、木、水、火、土渐进，最后成五行武魂的必经阶段，九星连照，意味着金碑已经全部炼成。
洪荒大河的漩涡笼罩着团团乌云，如流尘弥漫，无尽天威自暗黑中迸露出来，雷鸣电闪。
这就是流传已久的武道谶语，武修流尘暗，金碑天威成。
随后，战碑轰鸣，剧烈颤抖，一道金光自天而降，贯穿秦羽的身体。
轰，天地一震。
秦羽爆发出毁天灭地的威力，罡风席卷，修为境界由此迈进贤武五阶。
他猛地睁开眼，就像从一场噩梦中惊醒，四周的漩涡骤然合拢，洪荒大河再度将他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