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将初看了看来人,不由目瞪口呆,“父王?”
东叶国天子东山鸣?秦羽与林疏月无比惊愕,只见来人气宇轩昂,眼如明灯,确有天子之威。
林海声哈哈一笑,“我说过是旅居,你们还不信。”
东山鸣也龙颜大乐,“林殿主确是我请来旅居的。”
秦羽恍然大悟,怪不得他们在御书阁修炼,去血影林找血影兽试炼都没有人干扰。
东山鸣随后神色凝重,“初儿,你可恨父王?”
东将初摇摇头,“父王所思所为事关天下,我只恨乌山奎与金满元。”
东山鸣颌首微笑:“你生性秉直,虽遵我教诲隐忍为人,但内心终是向往快意恩仇的,太子之位,确不适合你。”
“你二哥工于谋略,坐这个位置,却是合适,你不必怨恨他,你的未来不在东叶国,也不在东苍境。”东山鸣突然运力,扣住东将初的双手。
“你汲饮血影兽之血一月,命宫已血洗一新,我这便帮你通命渠,疏命脉。”东山鸣沉吟一声,身上焕发出一阵光芒。
东将初只感觉一股强大的力量自东山鸣体内传来,他全身经脉发出撕裂般的剧痛,如有一条巨龙在横冲直撞。
他突然意识到,他的父王东山鸣,正在损耗自身一半的灵力,助他突破身体的窠臼。
他想阻止,可是又无法开口。
东山鸣的力量已经掌控他的身体,让他就像一把剑,正置身在烈焰熔炉中,他将重铸,锻造出新的锋芒。
御书阁如有浪潮涌动,秦羽从他们父子二人身上,看到了自己在武疯院中的影子。当时战无以及众疯子替他逆经倒脉,重铸武魂,一如现在东山鸣与东将初。
这是牺牲,亦是伟大!
林疏月见秦羽时而恍惚,时而唏嘘,便拧了他一把,“看了一个月书,变得多愁善感了?”
秦羽汗颜,随即收心自立。
御书阁中的浪潮涌动更加强烈,罡风阵阵,突然,一声轰鸣,东山鸣身上的光芒骤熄。
东将初随即长啸一声,磅礴之力汹涌而出。
他身上的经脉,如同一道道雷电闪现,强壮的肉身,更加坚实。
随后,罡风消失,御书阁一片寂静。
东将初如获重生,浑身充满力量。他双膝跪地,向东山鸣长拜不起,“父王,孩儿定不负您所望!”
东山鸣的声音异常疲弱,“好,很好,今后你就跟在秦羽身边,记住,他若亡,你必死。”
秦羽不明白东山鸣为何要这样说,不过,自从东将初在洪武学宫仗剑而出,秦羽就已将他视为兄弟,既为手足,便生死相依!
“陛下请放心,他若亡,我亦必死!”秦羽的声音铿锵有力。
东将初愣了愣,他和秦羽的顺序,是不是调换错了?应该是他若亡,秦羽必死才对吧?
东山鸣没有再作解释,仅仅是拍了拍东将初的肩膀,目光变得更加深邃,“还有一事,自今日以后,你我便不再是父子,在你未强大之前,无论乌山奎与金满元对我做什么,你都要沉住气,不可冲动行事。”
东将初无比惊愕,双目随即泛红。
这是弃卒保车!秦羽何尝不明白这其中的缘故,王权不振,权臣当道!东山鸣一定是想借此缘由来稳住乌山奎与金满元,为东将初的成长争取到更多时间。
更何况,如今他已经损耗了一半灵力,倘若乌山奎与金满元联手来袭,他们东氏一族定然是凶多吉少。
“你不必伤心,父子之情,不在于外,而在于心,你心中尊我,便胜过一切。”东山鸣随后向林海声点点头,“林先生可以带他们入遗迹,传承先贤神念了。”
所以,传闻都是真的?东叶国王宫,就建在上古遗迹之上?
林海声迸发灵力,化神念为形,神念意琴随即横空而出。
铮铮两声,琴音肃起。
御书阁底下似也传出琴音,随后,一阵轰隆,地板分开,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口。
“这是先祖留下的上古遗迹,琴冢,每个东叶国君王,在登基之夜,便可入内观悟。”东山鸣说道,“可惜我东氏一族,从未有一人领悟其中玄机,林先生虽非我族人,却领悟了不少。”
林海声面露感激,“我也仅仅是揣摩到了一丝半缕,根本还谈不上领悟。”
秦羽突然问道:“所以,老师的神念意琴,是观悟而来?”
林海声点点头,“琴冢我已观悟十多年,自从凝聚神念之意为琴,我便无法再入内,这次就由宋田护送你们进去,若有不适,速速退出,切忌逞强。”
宋田跃跃欲试,琴冢的传闻,他也有耳闻,没想到真的在王宫之下。他向东山鸣与林海声作了一揖,便领着秦羽、东将初与林疏月一起沿阶而下。
琴冢中阴风阵阵,一些发光的珠子镶嵌在巨大的玄冰中,让整个琴冢看上去更加刺骨冰寒。
最深处,是一块石碑,上刻琴冢二字。除此之外,整个琴冢,空无一物。
强大的力量笼罩在琴冢中,如汪洋中的乱流,众人每前进一步,身上受到的冲击就更加强大。
宋田运起灵力,顶在最前面,护送秦羽他们三人往石碑靠近。
琴冢似乎有灵性,知道谁在与它对抗,谁又是灵力最强的人。乱流涌动,宋田受到的冲击一阵强过一阵,到最后他面色紫胀,全身摇摇晃晃,再也坚持不住,一口热血喷了出来。
“我无力再进一步了。”宋田受伤极重,不得不离开,即便他也想靠近石碑观悟。
汹涌磅礴的力量这时全部落在秦羽、林疏月与东将初三人身上。
秦羽顶到最前面,巨大无比的力量,让他的身体就好像一张渔网,一种被海水浇灌的感觉油然而生。
他运起战帝诀,战意汹涌,全身如有罡风,林疏月与东将初也全力相抗,三人趔趔趄趄,竟又前进了不少。
很快,秦羽就意识到,他无力再进一步。
战意再强,也抵不过琴冢的威压。他深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迸发武魂之威。
轰,神秘莫测的战碑耸峙在他身上,琴冢的石碑突然一阵抖颤,随即琴音骤起,就好像主人在抚琴迎接故人的到来。
坟冢中的乱流骤然消失,铺天盖地的力量化成了徐风阵阵。
三人大喜,健步来到石碑之前。
这是一块刻满符纹的石碑,不着边际,毫无逻辑,更无形象可言,看上去就像是某个疯子在喝醉酒以后乱刻上去的。
琴音还在铮铮而鸣,如泣如诉。
秦羽若有所悟,“我们跟随琴音而思,估计会有所领悟。”
三人随即盘膝而坐,神念随琴音而动。
琴音更加清澈,如泉鸣山林,风过松岗;忽然又炫音一阵,万马奔腾的力量随之而来,杀气汹涌;随后是萧瑟一片,大漠孤烟,人间浮世代代变迁。
秦羽在琴音的引导下,不由自主运起了战帝诀,战意迸发,第一击的推演又前进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