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昏迷的第三天,西门庆终于悠悠醒转过来,史进连忙将其搀扶起来,一脸担忧地问道:“哥哥,你终于醒来了。”
西门庆开口说道:“取些水来喝吧。”
史进连忙点头冲着外面喊了句:“拿点水进来。”
不多时只见白秀英踩着莲步走了进来。
看见白秀英端着水走来,西门庆有些不解地问道:“白姑娘为何在此。”
史进倒是嘿嘿一笑说道:“那日大人替雷都头受刑,连打五十大板昏迷之后,白姑娘觉得有些愧疚,便前来侍奉大人,这几日都待在这里,寸步不离。”
白秀英抬起头看着史进说道:“史进哥哥,却也未曾离开一步,这几日不管白昼黑夜,都待在大人身边,仔细服侍,令奴家好生感动。”
白秀英看史进的眼神,却是多了一份柔情,而史进听见白秀英这番话却是嘿嘿一笑,摸着脑袋说道:“只要哥哥醒了,俺再辛苦一点也没事的。”
西门庆有些奇怪,看来两人这是日久生情了,仔细一想这才三日不到呀。
西门庆补充了一点水,这全身上下倒是舒坦许多,便问道:“衙门里最近没什么事情吧?”
听得西门庆这番话,史进拍了拍脑袋说道:“我倒是忘记了一件事情。”
只见史进匆忙奔处门外,喊了句:“大人已经醒来了,你进来吧。”
白秀英却在西门庆面前说道:“自大人昏迷,雷都头便跪在外面,业已三天三夜了。”
待得白秀英这番话说完之后,雷横有气无力的走了进来,不等西门庆说话,雷横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冲着西门庆声嘶力竭地喊道:“大人,一切都是小人做的孽,小人害得大人身负重伤,我不是人,我是畜生。”
眼瞅着雷横挥手就向自己的脸上打去,西门庆赶紧挥手冲着史进说道:“快将雷都头搀扶起来。”
史进连忙将雷横搀扶起来,白秀英见雷横腿脚打颤,又搬来一条凳子,让雷横坐下。
待得雷横坐下之后,西门庆缓缓说道:“身为衙门中人,你知法犯法,原本就是罪加一等,可你听命于本官麾下,你犯了错,皆是本官教导无妨,因此本官才替你受了五十大板,为的是让你以后千万不要做这种欺压百姓的事情,你可懂得。”
雷横哀嚎大哭道:“千错万错都是小人的错,从今而后小人绝不会在犯这种错误。”
朱仝得知西门庆醒来的消息,从前堂里奔了过来,眼看着雷横说出这番话,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冲着西门庆说道:“以前我们兄弟因为宋押司被大人亲手擒拿,而对大人生出二心,不愿在大人麾下做官,所以公事上有些散漫,经过这一次,我们兄弟二人,知道大人乃是一个血气方刚,严于律己,刚正不阿的好官,从今而后我们兄弟一定会仔细办事,绝不辜负大人的期望。”
听得朱仝这番话,雷横斩钉截铁的说道:“从今而后,大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大人让某家往东,某家绝不往西,如若违背大人,某家愿以死谢罪。”
听得二人这番话,西门庆挥手说道:“你们说的严重了,其实只要你们踏实办差,本官自不会少了你们的好处,须知道本官以前也是百姓出身,最是见不得那些欺压百姓的官吏,所以你们务必要约束麾下衙役,千万莫要做这种事情。”
两人抱拳说了句:“属下遵命。”
这一番话说完之后,西门庆挥手让二人前去休息,此处不再多言。
受一次伤就让之前对宋江死心塌地的雷横和朱仝转过来投靠自己,说实话这伤值了,倘若再有一次的话,西门庆还是会义无反顾的挨这五十大板。
话说方腊那一日送了金疮药之后,这些天一直待在距离衙门不远的一处客栈里。
方腊的侄儿方杰坐在一边,郁闷的说道:“伯父,你说那西门庆怎么这般糊涂呢?”
方腊一愣问道:“为何说出这番话?”
方杰缓缓说道:“明明是那个雷横的错,为何他要替雷横受罪呢?”
方腊瞥了一眼自己的侄儿,淡淡地说道:“你只是看到了事情的表面,却未看到深一层次的东西。”
方杰不解地问道:“伯父的意思是那西门庆之所以代替雷横受罪行,是有其他意思在里面?”
方腊点了点头道:“这西门庆是玩了一出苦肉计呀。”
不等方杰询问,方腊摇头晃脑的说道:“西门庆之所以代替雷横挨了五十大板,一来是想让雷横从今而后对他死心塌地,二来是想借此机会聚拢人心,三来就是想要借此提高自己在郓城县百姓心目中的威望。”
方金芝恍然大悟道:“难怪这些天百姓们络绎不绝的前去衙门里看望西门庆,不是送草药,便是送各种杂物的,原来便是这个意思。”
方杰缓缓说道:“此人的心计真的不是一般。”
方腊叹了一口气说道:“要是这样的人能为我所用的话,我明教便可成就一番伟业呀。”
方杰耷拉着脑袋说道:“可人家是官,我们不一定能请的来呀。”
倒是方金芝撅着嘴说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相信只要下一番功夫结交,说不定能让其为我所用也不一定呢?”
听到方金芝这番话,方腊哈哈大笑一句说道:“芝儿这句话说的好,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先试试。”
西门庆之所以当初替雷横承担罪行,原本就是想要让雷横对自己死心塌地,这种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的代价,虽说有些冒险,可对于西门庆来说,却是非常值得一用,毕竟似雷横这种血性方刚的汉子,一旦受人恩惠,必将涌泉相报。
古人其实还是有些可爱之处,比起后世诡计多端,为了一点点私欲就出卖朋友,出卖家人的人强的太多了。
西门庆耷拉着脑袋,忽然想起那一日的方腊,便冲着史进问道:“那一日在大堂上现身的那个方腊,如今在哪里安身,你可知道?”
史进沉思片刻便说道:“哥哥昏迷之前,方腊送了一件金疮药,说好过几日再来的,如今却也没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