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和周言敬听到了也只当没听到,吃完酒菜便各自散去了。
背后嚼舌根不是君子所为,虽然他们不屑,但是传消息的人却多了去了,没两天长安城街头巷尾便刮起了流言蜚语。
高士廉正准备去上朝,轿子走在御道上,耳边就刮过两阵风,一听之下,顿时气得面色铁青。
短短几天,他居然成了不知廉耻,倚老卖老仗势欺人的恶徒?
高士廉坐在轿子里差点气得昏厥,要不是知道自己这会是去上早朝的,否则早就冲下轿子往林苑驿去了。
这种事,除了杨晨,还能有谁干的出来!
高士廉气得头脑发昏,靠着最后一点理智进了皇宫,含元殿上,李世民听完了拢右道赈灾报告后,便道:“还有卿家有要奏的吗?”
这个时候一般是没人再出来了,李世民也准备回去睡个回笼觉补补眠,但是高士廉气势汹汹的站出来。
“老臣有事要奏!臣要弹劾唐国公杨晨散播谣言,毁臣清誉,请陛下为老臣做主!”
话音落下,大殿上百官交头接耳,开始窃窃私语。
高士廉老脸皮厚让杨晨用一亩六十两的价格买了他三十亩的荒地,这消息他们大多都听到了,但是也只是跟李承乾他们一样没说什么,一方面自己要是不知所谓的去高士廉面前提,弄不好就是触人家霉头,反过来招人家厌恶,另一方面,这种事听起来是真的的可能性太大了,毕竟……谁会花几倍的银子去买一块荒地啊……
李世民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高士廉气呼呼的还站在中央,听到身后官员们在小声的说着话却没其他动作,李世民也不出声,便急了。
他一辈子的名誉,怎么能毁在杨晨这个小人的手里!
“陛下!”高士廉又喊了一声。
李世民这才开口道:“高卿如此说,可有何证据?”
这还要什么证据!除了杨晨还能有谁?
高士廉理所当然这么认为,便道:“老臣与杨晨的确有买卖,可那三十亩地是杨晨自己要买的,如今市井谣传说是老夫仗势欺人,倚老卖老故意占便宜,威逼杨晨买下,这不是诋毁老臣那是什么?至于证据,陛下可问问魏大人,那天魏大人是和杨晨一道来的。”
魏征被点了出来,出列道:“陛下,前几日微臣的确与唐国公去过高相府上,唐国公本欲购买那三十亩地,但是最后因为高相不允,便没有成交,至于后来的事情……臣就不知了……”
魏征的耳朵也是灵的,杨晨花了总价一千八百两买了高士廉的三十亩地,跟当初说的三千两可是差了快一半,而且那天他在场的时候根本没有成交,鬼晓得后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所以高士廉准备让魏征当证人的时候,魏征索性把自己撇的干干净净。
这摆明是一趟两边不着好的浑水,傻子才去趟!
虽然魏征说的是事实,但是高士廉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非要说哪里不对,一时半会又想不起来。
这时候李世民问道:“高卿,买卖既然没有成,又怎么会有那等谣言?”
高士廉硬着头皮道:“回陛下,后来……是老臣去了杨家,问过杨晨是否还有意愿购地,但是这一切都是你情我愿的,可没成想今日,居然传出诋毁老臣的谣言来!陛下,老臣是何人您最清楚,怎么可能做得出这种逼人买地的事情!”高士廉说的义愤填膺,胸口剧烈起伏,看样子很有一口气倒厥过去的潜质。
大殿上没人说话,房玄龄和杜如晦相视一眼,觉得这事八成还真是杨晨弄出来的,但是又不知道杨晨葫芦里在卖什么药,思来想去,杜如晦出列道:“陛下,这事想要查清楚,最好是两方对质才好,不如陛下传了唐国公进殿,如果是误会,当众解开也好。”
李世民正有此意,微微颔首让人出去传旨。
旨意从皇宫到了林苑驿,杨晨问清楚缘由后便痛快的进宫了。
到了含元殿,杨晨刚一只脚踏进去,众人的目光便瞬间聚焦在他身上。
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如果再加上灯光师,手里再加上一个话筒,他就能开展事业第二春了。
走进殿中,杨晨行了一礼,故作迷茫的道:“陛下,大清早的召见臣弟有什么事情吗?”
李世民眼角一抽,大清早?你抬头看看什么日头了!
“高相弹劾你诬陷他清誉,你有何话要说?”
杨晨一听,顿时惊得眼睛比铜铃还大。
“陛下,您说什么?臣弟怎么可能会诬陷高相?不对……高相干什么事情了让臣弟有机会诬陷他?臣弟这几天在家可老实了,陪老婆说话还要抱孩子,偶尔还要去工地监工,忙的晕头转向的,门都没怎么出啊!”
杨晨一副无辜的样子,转头看向高士廉,更无辜了。
“高相,您怎么能睁眼说瞎话呢……前几天我还帮了你一个大忙,你怎么能恩将仇报转头就来陛下面前诬告我?”
“我诬告你?”高士廉气得手抖,怒道,“如今坊间各色流言难道不是你做的?你我买卖土地也就你我知晓,为何现在会有这么多流言蜚语!不是你干的,难道是老夫!”
买卖两方,一旦有消息泄露出去,自然是其中一方干的,高士廉又不是脑子不正常了,会放话出去给自己泼脏水,所以如果真的有人这么干了,那就一定是杨晨啊!
百官恍然大悟,再次看向杨晨的眼神也带着浓浓的鄙夷。
买卖不成仁义在,再说你们买卖都成了,还做这些小动作当真是太小人了!
杨晨却好像没注意那些眼神似的,笑呵呵的道:“高相这是什么话?如果我要给高相泼脏水,那肯定是跟高相不和,或者看高相不顺眼了,既然是这样,那我干什么还买?而且我买地的价格可是高出市场价三倍的!高相,你不能这样啊,拿了银子还反过来咬我一口,你问问在场诸位大人,三十亩荒地用高于市场价三倍的价格,谁愿意收!高相你这样我很伤心啊,我知道你府上没银子手头紧,所以才甘愿做这个冤大头,但是您不能这样啊……过河拆桥,有了流言还怪我头上……”杨晨说着便伤心起来,痛心疾首的捶胸顿足,眼中满是失望的神色,仿佛高士廉做的事情让他坚强的心都支离破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