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符、菲儿、龙语嫣等人一路南下,路上没做任何停留。此刻,廉符一心想尽快赶到龙堡,治疗燕儿,这件事是头等大事,再无其他事能取代这件事。
出了赵国边境,踏入秦国境内。因为廉符曾是秦国大将军,所以,过境时,没有遭遇任何阻挠,很快就通过了。
不过,等廉符的车队离开边关路卡后,后面的秦国守将便放飞了一只信鸽。这是上面特意嘱咐的,只要在秦国境内看到廉符的身影,就必须马上上报。
廉符在一心赶路,不知道已经有人把他的行踪报告给了秦王。
虽然到了秦国境内,但廉符本不打算去拜会秦王嬴政的,一来,没什么共同语言,二来,他想尽快赶到龙堡,医治燕儿。
一路上,廉符都没敢住店,怕人们发现燕儿,引起恐慌,而是露宿在外。可以说,这一路是比较辛苦的。
走了几日,走到距离咸阳不远的一个路口时,一队秦军挡在了路中央。
廉符手握宝剑剑柄,准备随时应对可能发生的变故。
“廉将军,我是王翦啊。”王翦上前行礼道。
“王将军,你这是要做什么?怎么把路给挡了?”廉符问。
“廉将军,我奉大王之命在此恭候大驾,大王要召见你。”王翦道。
“召见我?有什么要事?我有急事在身,恕不能前去拜见秦王。”廉符说着,就要继续赶路。
“廉将军,且慢,若是廉将军就这么走了,我没法回去复命,还望廉将军不要为难我,随我前去面见秦王。”王翦道。
“若我说不呢?”廉符反问,摆出了拔剑的姿态。
“廉将军,我接到的是死命令,如果廉将军不随我前去面见秦王,那就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吧。”王翦道,同时命令后面的秦军做好防御,准备迎接廉符的攻击。
“你这是在找死。”廉符咬着牙说出了这句话,唰的一下就拔出了宝剑。
局面失去了控制,眼看一场打斗就要爆发了。
这时,一个人嘴里高喊着“廉将军息怒,廉将军息怒”,跑了过来。来人正是秦国丞相李斯。
“廉将军,息怒,息怒……”李斯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李大人,你不会也是来当说客的吧?”廉符看着李斯问,语气相当不友好。
“廉将军,我以前做了对不起你的事,大人有大量,还望廉将军不要记在心上。我为我以前做的让你不高兴的事道歉。”李斯道。
“哼。”廉符轻哼一声,没有搭理李斯。
“廉将军,大王这次见你,不为别的,是为了燕儿啊。”李斯道。
一听是为了燕儿,廉符回过头,问:“此话怎讲?”
“大王从蒙将军那里得知,燕儿被旱魃咬了,便在秦国境内遍寻名医,意图送到赵国,医治燕儿。没想到,你竟然带着燕儿来到了秦国,这正好,不用把秦国的名医送到赵国了,大王召见你,就是想让这些秦国的名医们看看燕儿能否医治好啊。”李斯道出了事情的原委。
“还有这样的事?大王,他,他……”廉符有些说不出话了,因为在他心中,他与嬴政的兄弟情谊基本已经所剩无几了,嬴政岂会为他廉符着想?如今听李斯这么一说,廉符觉得是自己看错嬴政这个兄弟了。
“廉将军,我不敢在你面前说谎,大王确实是这么做的,现在让王将军在这里截住你,就是想给燕儿瞧病。大王怕你与王将军发生冲突,特意又命我来迎接廉将军入宫啊。”李斯道。
“廉将军,既然秦王如此盛情,我们也不好推辞,不如进宫瞧瞧,万一有医生治一下燕儿的病,如果我们错过了,岂不可惜?”龙语嫣上来建议廉符入宫。
“是啊,语嫣姐说的对,我们就去看一看,反正也耽误不了多长时间。”菲儿也建议入宫。
“好吧,既然你们都这样想,那我们就去咸阳一趟。”廉符道。
“好,随我来,大王在大殿内等着你们呢。”李斯说着,便在前面带路。
廉符等人随李斯一起向咸阳行去。王翦带着秦军跟在后面,生怕廉符再跑了似的。
进入咸阳城,看着熟悉的街道、楼宇,廉符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毕竟,他在这里生活了十多年,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有感情的。如果不是与嬴政的意见发生分歧,独身出走雁门郡,他现在肯定还是秦国的大将军。
唉,事情已经发生了,覆水难收,干嘛这么多情善感呢。
这次,不管嬴政到底要干什么,他廉符都会接招。
没什么大不了的。
在王宫外,赵高早已等候多时了。他见廉符等人到来后,赶紧上前迎接。
“廉将军,你可来了,大王等你很久了。”赵高上前道。
“赵公公好,大王等我何事?”廉符问。
“自然是给燕儿瞧病啊,为了给燕儿瞧病,大王把秦国翻了个遍,只要是有名气的医生,都请到了咸阳。此刻,大家都在大殿内等你呢。”赵高满脸堆笑。
看来,嬴政是要真心给燕儿瞧病啊,没有耍诈。
见廉符有些走神。
赵高又道:“其实,自从廉将军上次骑着巨鹰离开咸阳后,大王就一直很挂念你,这次廉将军再次来到咸阳,老奴希望廉将军能与大王和好如初啊。”
“是吗?”廉符反问。
“老奴不敢有半句谎言,走吧,廉将军,大王在大殿等着你呢。”赵高说着,就在前面带路。
廉符赶紧跟了上去。
进入大殿,嬴政坐在王座上,下面是几十个陌生的面孔,从衣着装扮来看,应该是名医。
“拜见大王。”廉符行了跪拜礼。
“起来说话。”嬴政道,从口气中看不出任何感情色彩,完全不像赵高所言。
“谢大王。”廉符站起来回道。
“你这行色匆匆地要去哪里?如果我不阻拦并请你来王宫,你是不是就没打算来这里?”嬴政看着廉符问。
“大王,我此行是要给燕儿瞧病,行程紧,时间有限,本打算给燕儿看好了病,再来拜见大王。”廉符撒谎道。
“是吗?”嬴政反问,“你这是要到哪来去看医生啊?”
“回大王的话,去龙堡,上次在雁门郡,龙将军说,龙堡有人能看好燕儿的病。”廉符回道。
“龙堡?就是穿金黄色铠甲的龙族人?他们在我大秦的大后方,还有数万精兵强将,这让孤很不安心啊,你上次从龙堡回来,怎么就没有向孤提这件事呢?”嬴政责问道。
靠,这是要秋后算账吗?廉符心想,接着回道:“大王,龙族人与世无争,他们拥有军队不过是防御罢了,不会侵略任何地方的。”
“哼,防人之心不可无,你太天真了。”嬴政道,“好了,不说这个事了,说说燕儿吧,她伤得严重吗?”
“大王,燕儿已经变成旱魃了。”廉符回道。
“旱魃?怎么会变成旱魃?”嬴政惊道。
“都怪我,没有照顾好燕儿,让她承受这种苦难。”廉符道。
“你也不必太过于自责,这些都是秦国最有名的医生,相信他们一定对燕儿的病有所帮助的。”嬴政指着下面几十个人道。
“谢谢大王,这么想着燕儿。”廉符道。
“燕儿,我视同自己的兄弟姐妹,她有难,孤岂会不管?”嬴政说完,便站了起来,继续道,“走,我们去外面看看燕儿,一定要诊断出一个结果来。”
众人便都随着嬴政一起走出了大殿,来到了广场,广场上停着一辆用缦布盖着的马车。
“燕儿在哪里?”嬴政问。
廉符指了指马车。
“你怎么把她给关起来了?”嬴政不解地问。
“大王,燕儿已经成了旱魃,为了安全,不得已而为之啊。”廉符道。
“好吧,燕儿受苦了。”嬴政道,接着对众位名医道,“一会儿,你们看到病人后,一定要尽全力医治,如果有效果或治好了病,本王重重有赏。”
“诺……”众位名医齐声答道。
廉符下令揭开缦布,燕儿便显露在大家面前。
虽然燕儿被五花大绑,还被塞着嘴巴,但脸上毫无血色,双眼无神,但面目狰狞恐怖,给人一种要吃掉所有人的感觉。
“啊,这是什么啊?”
“这是人吗?”
“是啊,我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的病人啊。”
“……”
众位名医见到旱魃燕儿,都异常惊恐,纷纷向后退。
“你们不是天下名医吗?连病人也看不好,还称什么天下名医?赶紧瞧病。”嬴政怒道。
众位名医陆续上前,经过一番诊断后,个个都摇头不语。
“如何?可有结果?”嬴政问。
“敢问,这位女施主是被何物所咬,才变成这样的?”一个年长的医者问。
嬴政看了看廉符,廉符答道:“旱魃。”
“旱魃?世间真有旱魃?”年长的医者惊恐地问。
“是的。”廉符给予了肯定的答复。
“我等着实才疏学浅,没有见过旱魃,只是听说而已,更没有见过被旱魃咬过的病人啊,着实是无虫下手啊。”一个年长的医者道。
“废柴,全都是废柴,还自称是天下名医,孤恨不得,恨不得,真是给秦国丢脸,丢脸。”嬴政怒道。
“大王息怒,大王息怒……”众位名医跪下求嬴政开恩。
“大王,放过他们吧,他们不会瞧这种病,也在情理之中。”廉符上前道。
“唉,我堂堂大秦,难道就找不出一个人能看得了燕儿的病?看着燕儿这样难受,孤心里也不好受啊。”嬴政道。
“大王如此挂念燕儿,廉符替燕儿谢过大王,等来日治好了病,一定带着燕儿前来感谢大王。”廉符道。
“没能治好燕儿的病,孤深感过意不去。你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孤一定不说半个不字。”嬴政道。
“大王,我暂时没什么需求,燕儿的病治不好也不能怪他们,希望大王放他们走吧。”廉符道。
“好,孤答应你,”嬴政又回头对名医们说,“你们还不快滚?”
“谢大王不杀之恩,谢大王不杀之恩……”名医们一溜烟赶紧跑了。
“大王,燕儿的病得去龙堡治,耽误不起,我告退了。”廉符说完,便转身要离开。
“大哥,你还在生孤的气吗?”嬴政突然问。
听到嬴政叫自己大哥,廉符停住了脚步,慢慢回头,道:“二弟,你我是结拜兄弟,打断骨头还连着筋,我岂会生你的气?”
“大哥,没有你的日子,我过得好苦啊。”嬴政说着,便几步快走,抱住了廉符。
廉符感到嬴政这是真情流露,不像在演戏,便拍了拍嬴政的后背道:“二弟,你我永远是兄弟,有用得着哥的,尽管开口。”
“好,大哥,我等你的好消息,等你再次来咸阳,我请你和燕儿喝酒。”嬴政道。
“好,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嬴政与廉符握手和好,又做回了兄弟。
其实,自从蒙恬从雁门郡回来,嬴政就知道廉符当初的做法是对的,是他错了,所以,他极力找机会与廉符和好,才有了寻名医为燕儿看病的举动。
如今,与廉符又和好了,嬴政心里大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