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楚从王宫回来后,就一直闷闷不乐,赵王的话一直回荡在他耳边。
“你要始终明白你的身份,你就是一个质子,本王随时可以杀了你。长平之战,我赵国几十万万好儿郎被白起坑杀,我恨不得把你千刀万剐。不过,冤有头债有主,我把你撒在你身上,显得本王小气了。可你要给我记住,你命如蝼蚁,我什么时候想要你的命,都只是一句话的事……”
赵王的话,可以理解成威胁,也不仅仅是威胁,事实就是如此。他子楚在赵国的每一天,都可能是他这辈子的最后一天了。这种把脑袋掖在裤腰带上的日子真不是人过的。
回到自己府中,吕不韦正一边喝茶一边逗嬴政玩耍,赵姬在一边陪着。他突然感觉自己像个外人似的。他把嬴政抱过来,看着他弱小的身躯,怎么也看不出他以后会独当一面,挥斥方遒,把六国都踩在自己脚下,反而为他出生在这个乱世担忧。
战争的结局也许能左右子楚的生死,他很希望秦国不再那么强大,能失败一次,这样邯郸城内的人们就会对他少一些愤怒,他的小命也许还能多活几天。可打心眼里说,他又不希望自己的国家被打败。
此时,秦国是七国中最强的国家,长平之战的胜利,就是一个很多好的证明。赵国没有撕票,已经算是他的幸运了。
长平之战,秦国取胜,这完全没有让子楚因为秦国大胜而高兴,反而担忧自己会淹死在赵人的唾沫和愤怒之中,所以,他让下人把大门关得死死的,想和外界断绝一切联系。可这是不现实的,必须要找到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为他这一大家子想好退路。
吕不韦虽然已经35岁了,但由于保养得法,显得比实际年龄要年轻许多。宽阔的额头,剑眉倒竖,略带几分俊秀的脸白里透红,身穿一件白狐裘袍,头戴黑色貂皮暖帽,飘逸潇洒,大度有佳,与一般大肚翩翩的商人形象一点都沾不上边。总之,他不像商人,反而更像一介儒生。
“怎样?赵王没为难你吧?”吕不韦问。
“那倒没有,不过着实敲打了我一番。”子楚接着把赵王如何奚落他的话说了一遍。
“这赵王看来是把你看做眼中钉了,如果秦赵再打一仗,赵国再打败的话,你的处境还真不妙啊。”吕不韦道。
“吕兄,确实是这样啊,我一直提心吊胆地生活,如果是我一个人,爱咋地就咋地,可现在,我有了赵姬,有了儿子嬴政,我必须得为他们娘俩想条后路啊。”子楚道。
“难得,你还有这份心,我吕某人没看错你啊。”吕不韦说道。
“吕兄,你就不要拿我寻开心了,眼下的困境该怎么解啊?搞不好哪天赵王一不高兴,就要拿我开刀祭奠那些冤死的四十多万将士啊。”子楚已经没有半点儿主张,完全就是一只待宰的羔羊。
“公子不要担心,外面的一切有我张罗,不会有事的。”吕不韦说话还是那么镇定淡雅。
“真的?老麻烦吕兄,真过意不去。”子楚对吕不韦的能力毫不怀疑。
“你我都是一家人了,你还这么客气?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吧,我是绝对不允许别人把你的脑袋搬家的,哈哈……”
爽朗的笑声暂时给了异人一颗定心丸,或许这个商人真有这通天的本事。说心里话,子楚没有什么可依靠的,除了吕不韦。
一旁的赵姬满脸崇拜地看着吕不韦,她也许还在回味刚才的云雨之事。她虽然生了孩子,赵姬却风采不减,在柔弱美中增添了几分女性的成熟美。
三人在客厅寒暄起来,那紧张的气氛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消散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