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回到府里,满脸颓废的表情。
儿子李由赶紧问:“爹,情况如何?大王什么反应?”
“唉,别提了,大王正在气头上,根本就不听劝说,差点要办你爹啊。”李斯满脸丧气。
“看,让我猜着了吧,现在给廉将军说情,那是自己和自己过不去。”李由道。
“哼,这没什么,身为臣子,当为大秦考虑,为大王考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大王走错路,我们一句话也不说,这岂不违背了做臣子的初衷。与其活得浑浑噩噩,还不如干脆辞职回家卖红薯。”李斯道。
“爹,人人都知道你尽职尽责,可也得分情况不是,如今,大王正与廉将军较着劲儿呢,你猛然去替廉将军说好话,这不是让大王心生间隙吗?我说,爹,咱就到此为止吧,先看看情况,可不能再去忤逆大王了。”李由苦口婆心地劝说。
“哼,你懂什么?我的好兄弟,现在正在大牢里受苦呢,我岂能坐视不管?如果我不闻不问,我还算是人吗?”李斯还在生闷气。
“爹,帮助兄弟的办法有很多种,这条路走不通,可以走其他路,不能在一条路上堵死啊。”李由劝慰道。
“你聪明,你说,你有什么?”李斯抬头问李由。
“这,这,我还没有想好。”李由支支吾吾道。
“我就知道,光会动嘴皮子,关键时刻,掉链子。”李斯叹气道。
“爹,你别灰心啊,办法是人想出来的,咱慢慢想啊。”李由安慰道。
这时,下人来通报,有三个女人求见。
不用说,是菲儿、龙语嫣她们几个。
“快请进。”李斯道。
菲儿、龙语嫣与燕儿一起走了进来。
“你们怎么来了?”李斯赶紧问。
“听说大人去面见大王了,不知情况如何了?我家男人能放出来了吗?”菲儿着急地问。
龙语嫣与燕儿也盯着李斯,希望他能带回来好消息。
李斯叹了一口气,道:“唉,都怪李某人无能,未能说服大王,反而被大王责怪了一番。”
“啊,这么说,大王还是不肯放了我家男人?他奶奶的,等老娘非得劈了他不可。”菲儿怒了。
“菲儿姑娘,这种话万万不可说啊,这里是秦国,若是让别人听见,报告给大王,那后果不堪设想啊。”听菲儿说了大不敬的话,李斯赶紧劝说。
“怎么,就准许他抓我男人,就不准我砍他?我男人若掉了一根汗毛,我都和他没完,什么大王不大王的,在老娘这里,照样该砍就砍,该杀就杀。”菲儿怒气未消。
“是啊,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没这道理,他凭什么抓人?”龙语嫣也帮腔道。
“嗷,放,放,放人。”燕儿也急了。
李斯皱起了眉头,若想安稳住这三个女人,还真的费一番功夫啊。
“不要着急,不要着急,大王那里,我来想办法。如今廉将军暂时是无法被释放了,我们不如先去咸阳狱,看看廉将军,如何?虽然被关起来了,但也总不能苦了廉将军啊。”李斯建议道。
“嗯,我看行。”龙语嫣道。
“嗯,带床好被褥,带些可口的饭菜。”菲儿道。
“好,好。”燕儿拍手道。
“好,大家随我来。”李斯道。
备好要带的东西,备了两辆马车,李斯与菲儿等五人便一起向咸阳狱驶去。
来到咸阳狱,李斯与狱卒打了招呼。狱卒见是丞相亲自来探监,赶紧打开牢门,把李斯等人让了进去。
世间的监狱都是一样的,仿佛就是是一个被世界遗忘和唾弃的角落,一墙之隔,墙外阳光明媚,牢里气味腐霉。这里是专政的代表场所,是让人心生恐怖的地方。不管是谁,都不想当阶下囚,都想远离这个场所。这是人的本性使然。
来到廉符所呆的牢房。
狱卒讨好地对李斯说:“这是这里最好的牢房了,我特意把廉将军安排在这里的。”
“辛苦你了,”李斯说着掏出了几枚半两钱塞给了狱卒。
“丞相,使不得,使不得,我怎么能收您的钱呢?”狱卒赶紧推辞。
李斯硬塞给狱卒,狱卒才勉强收下了。
“改日,我登门拜访大人。”狱卒道。
李斯点了点头。
这个狱卒也算是会办事,到时候,他自然会用这些钱币,甚至自己再掏一些钱币,给李斯送一份厚礼,然后,他也会得到提拔,自此,攀上了李斯这条线,官运亨通。只要李斯不倒,他在李斯的庇护下,将飞黄腾达。
这就是官场,自古如此。
“廉将军,廉将军。”龙语嫣喊道。
原来,廉符正躺在牢里,四仰八叉地睡大觉,还不时地打着呼噜。
“这人的心可真大,还有心睡大觉。”李斯嘟囔道。
“是啊,刀都架在脖子上了,你还在这里呼噜,这里是睡觉的地方吗?”菲儿道。
“啊,啊,……”燕儿伸着手,试图要把廉符抓起来。
“打开牢门。”李斯命令狱卒。
“这,这,有些不合规矩啊。”狱卒为难道。
“规矩?什么规矩?规矩不都是人定的吗?你这是怕我劫狱不成?”李斯怒问道。
“不,不,小人可没胆子这么想。”狱卒赶紧道,生怕得罪了李斯。
“那还不快把门打开?”李斯怒了。
“好,好,这就开,这就开。”狱卒一边说一边拿钥匙打开了牢门。
“谁啊?吵吵什么呢?”廉符被吵醒了,不满地责问。
“这个条件,这种情况,你也能睡得着?”李斯见廉符醒了,问道。
“丞相来了?这几天没休息好,被关在这里,正好补觉。”廉符伸了个懒腰。
“真是服你了。”李斯摇头道。
“走,走……”燕儿进入牢房,拽着廉符,要往外走。
“燕儿,咱不能走,没有大王的释放令,咱哪里也去不了。”廉符摸着燕儿的头道。
“你真打算在这里待一辈子?”菲儿问。
“我可没说,这里阴暗潮湿,谁想待在这里啊。”廉符也道出了心中的一丝不满。
“那好,我带你打出去,这些小狱卒,我还真不放在眼里。”菲儿说着,就拔出了随身携带的弯刀。
这个举动,可把一旁的狱卒们吓了一大跳。这么明目张胆地劫狱,他们还是头一次见。
“你要干什么?快把刀收起来,这里可是咸阳,即使你杀得出牢房,也逃不出咸阳城的,外面有千军万马等着你呢。”狱卒哆嗦地拔出随身携带的刀,指着菲儿道。
李斯的脸也绿了,他可是秦国的丞相,这在他面前嚷嚷着要劫狱,不把他放在眼里,他的面子这回可丢大了。而且这人是他带进牢房的,还让人打开牢门,如果廉符真的要越狱,那他李斯的这官也算是当到头了。
“你,你,真的要越狱?”李斯战战兢兢地问廉符。
廉符笑道:“放心,咱是好市民,违法乱纪的事咱不会干。”接着, 廉符又回头对菲儿道:“快把你的刀收起来,动不动就拔刀,一点儿女孩子的样子都没有。”
“你真是不识好赖人,我这可都是为了你啊。”菲儿不高兴地把刀收了起来。
“放心,你男人的命大着呢,一个小小的咸阳狱是困不住我的?”廉符笑道。
“廉将军,你被关着不是个事儿,好多事儿还等着你去办呢,得想个办法尽快出去才行。”龙语嫣道。
“怎么出去?我看除了越狱,没有别的办法。”菲儿还是想着用暴力来解决问题。
听到越狱二字,狱卒们刚放松的心,又紧张了起来,把手放在腰间的刀把上,做好了随时应对突发状况的准备。
“我说菲儿,咱不提越狱好不好,你看把狱卒兄弟们吓得,他们对我还算不错,就不要吓唬人了。”廉符道。
菲儿噘起了嘴,把脸扭在一边,不说话了。
“廉将军,都怪我无能,未能说服大王,放你出去。”李斯叹了口气道。
“丞相,你能为我去向大王求情,廉某感激不尽,不管结果如何,廉某都在此谢谢老哥了。”廉符说着,就要下跪行礼。
“这是做什么?咱们是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李某人做不了别的,也只能向大王求求情了。可惜,这件事没办成,唉。”李斯颇感惋惜,“不过,没事,找机会,我还会向大王提这件事。”
“先行谢过丞相。”廉符作揖道。
“磨磨唧唧的,干脆听我的,随我杀出去,我们骑着巨鹰离开咸阳,不是更痛快吗?”菲儿还是想着越狱。
“菲儿,能不能动动脑子,如果我想来硬的,他区区几个狱卒能困住我?我这是与秦王在周旋,争取实现我们的目的,让秦王派兵北上雁门郡。我说,你怎么就不和我在一个频道上啊,白和你一个被窝睡了这么长时间了。”廉符真是无语了。
“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懒得管你,干脆让秦王咔咔了你,得了。”菲儿不高兴了。
“我看,现在有两个办法,一个是菲儿说的越狱,一个是丞相说的向大王求情,等着被释放。既然不赞成越狱,那就只能等秦王的赦令了。”龙语嫣道。
“嗯,你们别担心我,我在狱中好着呢。就是来多送几顿好饭即可。你们就都回去吧,我不会有事的。”廉符说道。
“万一秦王起了杀心呢?”龙语嫣还是不放心。
“不会的,若秦王想杀我,早就杀了,也不会把我关在监狱里,让我这么悠闲自在地待着。”廉符道。
“这话说得也对,就大王的脾气,看谁不顺眼,那是手起刀落,人头落地。既然大王能把廉将军关在咸阳狱,说明事情还有转机的可能,我们不妨再等等。”李斯也道。
“这就对了,”廉符嘻嘻道,“来,都带什么好吃的了,快拿给我,我饿坏了。”
“就知道吃,吃死你。”菲儿说着把被褥,饭菜都拿给了廉符。
廉符大口吃起来,还不忘调侃几句:“来,大家一起吃吧,这是美味啊。”
既然廉符打定主意,不越狱,要等着嬴政释放,李斯等人便离开了。
“丞相,我男人的事还得您费心,在大王面前,多美言几句,早日放我男人出来啊。”菲儿道。
“菲儿姑娘放心,廉将军是我兄弟,兄弟有难,我做大哥的岂能坐视不管,我这就找机会再次面见大王,求大王放廉将军出来。廉将军的事,就包在我身上。”李斯拍着胸脯道。
“多谢丞相。”菲儿道。
“不必这么客气的。”李斯道。
众人说着便坐着马车离开了咸阳狱,各自想办法,看如何才能救廉符出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