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符则来到了廉颇的房中。廉颇正在闭目打坐,听到门开关的声音和脚步声,他都没有睁眼,问:“赵王来找麻烦了?”
“放心,老爹,我都处理完了,不碍事。”廉符坐在一边,喝了一口桌子上的茶。
“是因为我吗?我都说了,我不该来赵国的,你非得让我来,这下惊动了赵王,怕以后会麻烦事不断啊。”廉颇睁开眼到。
“真没事的,老爹,这次赵王派来黑白双煞特使是为了蒙恬,还有扶苏殿下。”廉符道。
“什么?黑白双煞?赵王派出了黑白双煞?”廉颇惊问道。
“是的,老爹,不过被我打跑了,他们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再在滋事了。”廉符回道。
“唉,让我说你什么好啊。这黑白双煞是赵王手里的隐秘王牌,在赵国境内,凡是黑白双煞出现的地方,必将会变成人间地狱,即使你不死,也会被脱层皮的,你今日得罪了他们,怕是他们会加倍奉还的。”廉颇担心地说。
“放心,老爹,你儿子的本事,你还不了解?谁若敢惹我,我让巨龙烧死他们。”廉符道,“再说,赵王派出黑白双煞,不是针对我的,赵王是想要扶苏殿下。”
“虽然是这样,但你牵涉其中,终究不是什么好事,以后要当心为好。”廉颇嘱托道。
廉符点了点头,有些不解地问:“老爹,你说赵王要扶苏殿下做什么啊?”
廉颇捋了一下胡子,道:“我觉得,赵王想通过控制扶苏,来要挟秦王,从而达到秦赵停战的目的。”
廉符恍然大悟:“还是老爹厉害,如果赵王控制了扶苏,那就可以让扶苏当人质,那秦王以后有什么动作,就要有所顾忌了。”
廉颇点了点头,道:“应该是这样,赵王手中若有了扶苏这张王牌,那他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赵王果真阴险毒辣。”廉符道。
“你准备如何处置蒙恬与扶苏?”廉颇问。
“过几日,让他们回秦国。”廉符道。
“回秦国?恐怕没那么容易,既然赵王已经有了打扶苏的主意,一定会在回秦国的路上加派重兵,不捉到扶苏,绝不会罢休的。”廉颇分析道。
“老爹不用担心,如果陆地上走不通,我们可以飞回去。”廉符丝毫不惧赵王派兵阻击。
“你就没有其他想法?”廉颇盯着廉符问。
“其他想法?老爹指的是什么呢?”廉符不解地问。
“既然赵王有控制扶苏的想法,你难道就没有?”廉颇道。
“控制扶苏?这个怎么讲?”廉符还是一脸蒙。
“你不是想向秦王借兵吗?结果没有借道。如今,你手中有扶苏,秦王这次就不会那么轻易地拒绝了。”廉颇进一步分析道。
“老爹的意思是,我们绑架扶苏,进而威胁秦王,让他答应派兵北上雁门郡?”廉符瞪大了眼睛,他被这个有些疯狂的举动吓了一跳。
廉颇点了点头,这正是他的意思。
“老爹,这样好吗?蒙恬可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如果绑架了扶苏,他一定会和我翻脸的。”廉符还是有些犹豫,下不了绑架扶苏的决心。
“大丈夫不拘小节,想干成大事,总的有所取舍。”廉颇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
“老爹,这事儿太大了,我得好好想想。”廉符还是下不了决心。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你可不要犹豫太久,要想保住雁门郡,单靠我们现有的兵力是远远不够的。”廉颇意味深长地说。
“老爹,我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廉符道。
“好,你明白就好。”廉颇道。
接下来,是长时间的沉默,爷俩就这么对坐着,想着各自的心事。
最后,还是廉颇又先开口道:“符儿啊,我知道让你这么做很难,毕竟要背叛朋友,抛弃友情,如果觉得实在太难,心里过不去,就算了。让你背负对付旱魃的重任,也是太为难你了。毕竟,如今你只是一介布衣,无权无势,拿什么来对付旱魃啊?”
“老爹,你不要说了,既然我选择了这条路,那我一定要走下去,不管是上刀山下火海,还是背信弃义,都无所谓。不就是绑架扶苏殿下,与蒙恬翻脸吗?我可以去做。”廉符最终下定了决心。
廉颇点了点头,内心希望他为儿子出的这个计谋能起到好的作用。
廉符思虑良久,来到蒙恬居住的房间。
“廉将军,你来了?”蒙恬站起身问。
“廉将军,请坐。”扶苏也很热情地道。
“住的可好?”廉符问。
“我是军旅之人,向来风餐露宿惯了,相比来说,这里的条件已经很好了。”蒙恬道。
“这里条件简陋,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见谅。”廉符很客气地道。
“是我们来叨扰廉将军在先,何来得罪?能得到如此优待,感谢还来不及呢,岂会嫌弃。”扶苏笑着道。
“这就好,这就好。”廉符也是满脸堆笑,可心中总有些亏欠,因为接下来他要做的事完全违背了情谊天理。
“我刚才听到门外有打斗声,是何人何事啊?”蒙恬问这里毕竟是雁门郡,即使发生打斗之事,蒙恬作为秦将也不好参与,所以刚才才没有出去察看帮忙。
“没什么大事,我已经处理了,是赵王派来的两名特使。”廉符打算如实告知蒙恬和扶苏。
“赵王的特使?为何而来?是因为我们吗?难道我们的身份泄露了?”扶苏着急地问。
“这个,这个……”话到嘴边,廉符还是有些犹豫不决。
“廉将军,有什么事,你就说吧,不必如此遮遮掩掩的。”蒙恬有些焦急地问。
蒙恬咳嗽了一声,道:“这两名特使确实是因二位而来的。”廉符道。
“什么?难道我们的身份暴露了?”蒙恬一下子站了起来,若真是这样,那他们能否回到秦国,可就难说了。
“是这样的,特使拿着殿下的画像找乐将军核实,确认是殿下后,他们便过来拿人,准备要把殿下带到邯郸去,结果,被我挡回去了。”廉符如实说了出来。
“这可怎么办?既然我的身份已经暴露,赵王是不会善罢甘休的,难道今生就要被赵王囚禁于邯郸了?”扶苏满脸沮丧。
“殿下莫急,有末将在,谁也别想动你一根汗毛。”蒙恬安慰道,接着,他回头问廉符:“廉将军,既然你把两名特使挡了回去,不会就此收手吧?”
廉符略一思索,道:“蒙将军,我在雁门郡无兵无权,就是一介布衣,能当得了两名特使,若赵王派大军前来,我怕是想护卫殿下安全,也是有心无力了。”
“我知道廉将军智谋过人,非常人可比,一定有办法能救我们的,对吧?”蒙恬把希望都寄托在了廉符身上。
廉符颇感为难地道:“赵王既然决定要扣押扶苏殿下,在回秦国的路上一定设有伏兵,我们怕是出不了雁门郡,回不去秦国了。”
“啊?难道廉将军就没有一丝办法了吗?”扶苏问。
“这倒不是。”廉符道。
“我就知道廉将军一定有办法的,没有什么事能难倒廉将军。”蒙恬满脸期待。
“如果用我这个办法,扶苏殿下暂时也不能回秦国。”廉符道,脸上有些为难之色。
“不能离开雁门郡?那廉将军想怎么做?”蒙恬不解地问。
“做我的人质。”廉符吐出了这五个字,心里轻松了很多。
“做你的人质?廉将军,你这是在开玩笑吧?”扶苏也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廉符摇摇头,道:“你做我的人质,我保你的安全。”
“廉符,你放肆,你这是在威胁殿下吗?”蒙恬满脸怒色。
“岂敢?吾不过是道出了实情罢了。”廉符不慌不忙地说。
蒙恬还想斥责廉符,被扶苏制止了。
“我做你的人质,你有什么好处?赵王想控制我,你也想控制我,你与赵王岂不是一丘之貉?”扶苏眼里也有了怒火,毕竟,因为之前的搭救,扶苏对廉符还是蛮有好感的,没想到,廉符也心怀叵测,这让扶苏大为失望。
“殿下错怪我了,赵王想扣留你,不过是为了自己的私利罢了,拿你作为与秦国谈条件的资本。而我相让殿下留在雁门郡,是想让秦国出兵对抗旱魃,仅此而已。”廉符道出了实情。
“让父王出兵雁门郡?”扶苏惊道。
“对,仅靠现有的兵力,是无法确保雁门郡无恙的,若秦国能派兵到雁门郡,其他各国也都效仿,增加雁门郡防守的兵力,当旱魃来攻时,才能确保雁门郡不失,保障关内百姓生活无忧。”廉符继续道。
“你这是什么馊主意,你这么一来,秦王会如何想扶苏殿下,以后让扶苏殿下如何面对秦王?”蒙恬急了。
“你们敢来雁门郡,难道就没有想到会有这种结果?”廉符反问。“做任何事都要付出代价的。”
“你,你,算我蒙恬看错了人,信错了人,殿下,准备一下,随我杀出去,我就是死,也要护送殿下回到秦国。”蒙恬唰的一下抽出了刀。
蒙恬异常激动,都快要失控了,扶苏倒还算冷静,他拍了一下蒙恬的肩膀,让他把刀收起来,然后,对廉符道:“你绑架我,真的是为了让父王出兵,来对付旱魃?”
“是的,殿下,我不敢欺瞒殿下。”廉符拱手道。
“好,旱魃的凶猛,我也是见识领教过的,既然廉将军有消灭旱魃的雄心,去岂能不支持一下?就如廉将军所言,我愿意当你的人质。”扶苏盯着廉符道。
“殿下,万万不可不可啊,若在这样,这将会成为殿下的污点,以后无法在秦王那里交代啊。”蒙恬跪在地上道。
“无须多言,我已经决定了,能为消灭旱魃贡献一点力量,我无怨无悔。”扶苏很坚定地道。
“多谢殿下成全。”廉符道,深深佩服扶苏的深明大义。
扶苏点了点头。
“那殿下就踏实在雁门郡待着,我保证没人敢来侵犯殿下。”廉符说完,便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