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秦国王宫大殿内,嬴政正与赵高在下棋。
“你确定要把棋子下在这里?”嬴政问。
“是的,大王。”赵高毕恭毕敬地道。
“你这是故意让着孤吧?”嬴政斜着眼问。
“没有啊,大王,老奴就这点水平,已经使出全力了。”赵高道。
其实,为了迎合嬴政下棋的爱好,赵高看遍了天下棋谱,自学成才,棋艺已经远远高出了嬴政一大截。不过,在嬴政面前,赵高不敢托大,总是能恰到好处地让嬴政下得酣畅淋漓,几经曲折后,赢了棋局的胜利。
嬴政喜欢这种感觉,所以,他比较喜欢与赵高下棋。
这时,有侍从来报,说丞相李斯求见。
“他怎么来了?最近朝中有大事吗?”嬴政嘀咕道。
赵高没敢搭话。自从上次廉符在咸阳狱放了一把火,全身而退后,嬴政的脸就一直黑着,很少能看到笑脸,所以,还是少说话为妙。
嬴政继续下棋,过了一个时辰,等落定了最后一颗棋子,他才拍拍手,道:“请丞相进来。”
不知道是嬴政故意冷落李斯,还是舍不得扔下棋局,反正让李斯在门外等了一个时辰。
虽然遭受了冷落,但李斯得知嬴政要见他时,依旧满面春风地走进王宫大殿。
这是没办法的事,做大王的可以不高兴,可以耍脾气,但做臣子的就不能那般矫情了。
“拜见大王。”李斯进入大殿行礼。
“起来说话。”嬴政说话的口气没带半分感情色彩。
对于李斯,嬴政是爱恨交加,因为李斯与廉符走得比较近,爱屋及乌,以往嬴政与廉符在蜜月期时,嬴政看李斯很顺眼。如今嬴政与廉符闹僵了,所以,他看李斯也不那么上眼了。而且上次,廉符被关在监狱,李斯一个劲儿地为廉符求情,结果如何?廉符在咸阳放了一把火,自己拍屁股走人了。
这是很严重的打脸啊,在自己的都城,竟然让重犯越狱逃脱,这丢人真是丢到家了。
发生了这样的事,嬴政到现在还耿耿于怀,虽然他知道这件事不能完全怪李斯,但心里就是不痛快,看见李斯,没有给他好脸色。
“打扰了大王下棋的雅兴,微臣罪该万死。”李斯看到嬴政面前摆的棋盘,便心里有数了,秦王宁愿下棋,也不想见自己,看来心里的疙瘩还没有解开啊。
嬴政心想,你知道就得了,还要说出来?是向我示威吗?想到这里,嬴政道:“爱卿是有什么事吗?”
“上次与赵国交战,我军失利后,便开始休养生息,如今,军队的状态已经调整好了,又恢复了生机,我们是要继续休整,还是发兵赵国呢?”李斯问。
“这还用问?我国的国策就是统一天下,天下一日不统一,一日不会更改国策。”嬴政道。
“那北境的旱魃……”李斯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嬴政粗暴地打断了。
“旱魃,又是旱魃,就因为旱魃,孤与廉符才闹到这种不可开交的地步,以后在孤面前,不要再提旱魃这两个字。”嬴政突然暴怒了。
李斯也是,明知道旱魃是嬴政的忌讳,却还偏偏要提,被怒怼,那是免不了的。
“大王息怒,臣明白,臣明白。”李斯赶紧跪倒在地,毕竟,这惹怒了嬴政可不是闹着玩的。
过了片刻,嬴政摆摆手,道:“算了,事已至此,和你发火有什么用?起来吧。”
“谢大王。”李斯站了起来,擦了擦头上冒出来的冷汗。
“听说赵国这次大胜后,其他各国都派使者前去祝贺了?”嬴政盯着李斯问道。
“是的,大王,燕、齐、魏、楚、韩五国国君听到赵国大获全胜后,便都派使者前往赵国贺喜去了。”李斯回道。
“哼,一帮乌合之众,凑什么热闹,惹急了孤,孤把他们全部都灭了。”嬴政生气地道。
“大王,还有一个情况,赵国获胜后,那个李牧将军试图争取六国再一次合纵,结果被姚贾给各个击破了。”李斯道。
“好,姚贾有功,孤要重赏。这些国君们就见不得别人强大,他们的那点小心思,孤清楚得很。你现在了解孤为何不出兵北上了吧,其他六国总想着搞垮我们,在天下一统之前,我们无法放手去北境消灭旱魃。孤是大秦的王,必须要全盘考虑,不能拿大秦百姓的性命去赌。”嬴政说出了心里话。
站在嬴政的角度来想,的确是这么回事。国内不安定,如何能团结一致,抵御外辱?只有先消除了国内的不安定因素,才能集中精力对抗旱魃的入侵。
虽然嬴政说得没错,但北境的旱魃相对于当年,已经又壮大了不少,雁门郡已经岌岌可危,能否顶得住旱魃的进攻是个未知数。
而统一天下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是上下嘴皮一碰就能有结果的。也许等不到嬴政统一天下,雁门郡就失守了。到时候,旱魃长驱直入,那才是最惨的。
见嬴政的决心已定,李斯也不好再说别的了,只好道:“大王英明。”
嬴政又一次重申了他“攘外必先安内”的策略,只是他的谋略能否成为现实,还是个未知数。
“既然赵国这么不知好歹,那我们还是要继续给赵国一些颜色瞧瞧。”嬴政继续道。
“大王的意思是?”李斯不敢妄言,乖乖地问嬴政。
“继续派兵攻打赵国,直到把赵国打服打趴下为止。”嬴政握着拳头,“李牧算什么?廉符又算什么?谁也无法阻挡我秦国的铁骑。”
“喏。”李斯应道。
在乱世,谁的拳头硬,谁就是老大。
这是真理。
虽然秦国暂时失利,但兵强马壮的秦国腰杆硬得很,战国的老大,必定以及肯定是秦国,是嬴政。
于是,在刚刚失败不久,嬴政再次下令,集结兵力,大举伐赵。
这次用兵的规模大大超过以往,嬴政希望一举吞并赵国。秦军一路军队抵达邺地,一路军队抵达太原,攻克了狼孟、番吾。
秦军的进攻犀利无比,一路进展还算顺利。
而赵国朝堂之上,面对秦军的攻势,议论纷纷,乱糟糟的一片。
“秦军新败,怎么这么快就又卷土重来了?”赵王不解。
随着赵王说话,朝堂上安静了下来。
刚才还议论纷纷,赵王提出了疑问,大家反而又安静了下来。
“大王,早知如此,当初就应该听李牧将军的谏言,合纵抗秦啊。”有大臣上前道。
其实,赵王心里也有些后悔,如果当初听了李牧的话,乘机合纵,如今,也不会形成这种只剩下赵国一家抗秦的局面啊。不过,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这事儿至少目前是没戏了。
“爱卿,你这是马后炮啊,能不能说点有用的?”赵王不悦道。
“这……”大臣被怼得哑口无言了。
这时,郭开上前道:“大王,既然秦军来犯,我们应该合力抗秦。”
“丞相说得对,那派谁带兵应战呢?”赵王问。
郭开想了一下,他手里实在是没有拿得出手的大将了,而且他也不敢拿赵国的前途开玩笑,便道:“李牧将军最好。”
李牧已经打了一个大胜仗了,军中将士只知道李牧,很少有人还记得他这个赵王啊。如果再派李牧带兵,怕是以后不好驾驭啊。不过,情况紧急,秦军所向披靡,也只有李牧能抵挡秦军的锋芒了。
赵王想到这里,便咬牙决定,继续派李牧上阵杀敌。于是,旨意下达:任命李牧为大元帅,率兵阻挡秦军的入侵。
李牧自从上次打了那场惊动各国的大胜仗后,头上的光环越来越盛,赵王非常嫉妒。后来,又由于李牧多次建议赵王合纵,赵王有些厌烦,便渐渐地冷落了李牧。
如今,李牧再次被召唤,虽然心里不爽,但有强烈爱国心的李牧还是召之即来,接受了赵王的临危受命。
“李将军,不要有气啊,最近这段日子,本王非常忙碌,没时间招呼你,你不要生气啊。”赵王对李牧道。
“大王日理万机,闲暇的时间自然很少,末将岂能天天占用大王的时间?末将没有生气,能再次得到大王的召唤,末将三生有幸。”李牧道。
“好,这就好,赵国有李将军,真是天大的福气啊。你放心去前线打仗,本王在邯郸等你的好消息。”赵王说着,为李牧饯行。
“谢大王。”
李牧喝干了碗中酒,回身上马,带着队伍奔赴前线去了。
目送李牧率军离开后,赵王迁才回到了宫中,他嘴里念叨着:李牧啊李牧,你可千万不要让孤失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