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符正要离开王宫,赵高进来禀报:蒙恬将军求见。
嬴政一听蒙恬来了,当下就拉下了脸,半晌才道:“让他进来。”
看嬴政的脸上,蒙恬怕是要没好果子吃了。
蒙恬进来后,行了跪拜礼。
“大胆蒙恬,还敢回来?”嬴政怒问。
“大王,末将是回来请罪的。”蒙恬顿了一下,“末将没有听从王命,固守咸阳,反而带领部分军卒去了龙堡,请大王责罚。”
“哼,违抗王命,这是死罪,你不后悔吗?”嬴政阴沉着脸色问。
“后悔?末将不后悔,当时燕儿被绑架,生死未卜,末将是一定要去救她的。”蒙恬不动声色地道。
“既然你如此执迷不悟,那孤就成全了你。”嬴政的眼里露出了杀气,眼看就要下杀蒙恬的命令了。
廉符见状,赶紧站了出来,劝道:“大王息怒,当时蒙将军救人心切,而且只是带了一点人马奔赴龙堡,没有破坏掉咸阳的防守。再说,蒙将军带着秦军到了龙堡参战后,痛击了旱魃,是这次与旱魃决战获胜不可或缺的一支力量。他是功臣,岂能处罚功臣?”
“功臣?违抗王命,有天大的功劳,也不足以解孤的心头之恨。”嬴政的怒火虽然消了一些,但仍然盯着蒙恬。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蒙恬的这个举动,虽然没有完全遵循大王的命令,但也没有造成恶果,反而帮助龙堡打败了旱魃,如果不论功劳,功过相抵,也不过分吧?”廉符反问。
其实,嬴政气归气,但真要让他杀了蒙恬,他是万万舍不得的。
经过廉符这么一说,嬴政叹了口气,道:“你们如此不省心,孤心里憋得很难受啊。你说说,当初你们都离开了函谷关,把孤独自留在函谷关,幸亏,旱魃没有要攻下函谷关的意思,只是匆匆北逃,如果真要攻打函谷关,没有了你们这左膀右臂,孤真是没有把握能守住函谷关啊。若函谷关失守,那咸阳也就危险了,大秦也将被逼上死路。”
听嬴政这么一说,廉符与蒙恬都低下了头。
“你们只想着自己复仇,想过孤的感受,想过大秦吗?”嬴政继续说着,竟然有一些诉苦的意味。
作为一个王,一个最强国家的王,有这种表现,真是少见。
“大王,是蒙恬鲁莽了,还望大王饶恕他,给他个机会。”廉符还在为蒙恬求情。
“哼,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嬴政的怒火还是没有消除,他接着问蒙恬,“如果给你再选一次的机会,你还会这么做吗?”
蒙恬想了一下,道:“救人如救火,不能有丝毫耽搁,若再来一次的话,末将还是会义无反顾地去救人。”
“啪。”的一声传来,一个杯子砸在了蒙恬身上,接着掉落在了地上。
只见,嬴政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蒙恬,道:“看看,看看,这是什么态度?就这种态度,还要让孤饶恕他?”
唉,嬴政真是怒了。这蒙恬也真是的,就不能服个软吗?
廉符夹在中间可真难受啊。
“大王,蒙将军这就是这种直性子,其实他心里是为大王、为大秦着想的。”廉符继续劝说。
“罢了,你不要再说了,孤已经决定了,蒙恬继续去北方戍边,眼不见心不烦,孤是再也不想见到你了。”嬴政坐在王座上,心里很痛苦。
毕竟,蒙恬也算是嬴政的左膀右臂了,把蒙恬赶到北方去戍边,嬴政心里是不忍的,但他更不允许有人忤逆他。作为一个王,需要属下百分之百地听从王命,对于违抗者,要么杀掉,要么赶走。
让蒙恬去戍边,已经很给蒙恬面子了。
蒙恬这人也是点儿背,一次又一次地被派去戍边。
远离了朝堂,远离了嬴政,他再一次成为了大秦的边缘人物。
廉符见已成定局,便不好再说什么了。毕竟,嬴政是王,他的面子最大,再驳他的面子,不会有好果子吃。
就这样,蒙恬再一次走上了戍边的道路。
不过,蒙恬的脸色一点后悔的表情都没有,对他来说,没有被嬴政处死,已经很不错了。这个结局,他还是能接受的。
从王宫大殿内出来,廉符叫住了蒙恬。
“蒙将军,你怎么就不能说句软话呢?如果认个错,也许大王就不会罚你戍边了。”廉符道。
“软话?什么软话?让我说违心的话?我办不到。”蒙恬看了廉符一眼道。
“到什么山上唱什么歌,大王在气头上,如果你能顺着他的意思说话,就不会是这个结局了。”廉符还是为蒙恬感到可惜。
“哼,这个结局不好吗?我蒙恬好歹还有一条命,我蒙恬活一天,都会全力效忠大王。”蒙恬看着高高的宫门道。
“唉,你这是何苦啊,你本是大王的左膀右臂,如今被边缘化,可惜了。”廉符道。
“可惜?没什么可惜的,只要我的心忠于大王,不管在哪里,都能效忠大王的。”蒙恬道。
廉符摇了摇头,不再说话了。
也许,嬴政内心知道蒙恬的忠心,所以才让他去戍边,只有边境安定了,他嬴政才能全力去做统一天下这件大事。
嬴政老谋深算工于心计,在他面前,大家都不过是他的棋子罢了。
“你什么时候走?我去送送你。”廉符换了话题。
“就这几天吧,若耽搁了,怕又要惹大王不高兴了。”蒙恬回道。
“我一直想感谢你,能违抗王命,去营救燕儿,这份恩情,我廉符记在心间了,日后当双倍奉还。”廉符道。
蒙恬摆了摆手,道:“你不要自作多情了,我救燕儿是为了燕儿,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看你这话说的,燕儿是我的妻子,你救燕儿,就是救我的亲人,怎么能说和我没有任何关系呢?”廉符问道。
“我深爱过燕儿,这你不是不知道。虽然燕儿最终选择了你,但依然挡不住我爱她。”蒙恬道。
“不要说这些,打住,打住啊。”廉符摆了摆手手。
“哼,不管你承认不承认,我就是爱过燕儿,这辈子,她是我最深爱的人。虽然没有救下她,但我不后悔,我尽全力做了。”蒙恬道。
说道燕儿,廉符心里又开始难受了。
他再世为人,本以为无所不能。没想到,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真是窝囊,窝囊啊。
“唉。”廉符长叹一声,眼睛湿润了。
“不说这些了,引起了你的伤心,对不住啊。”蒙恬看到廉符脸上的表情变化,赶紧收起了话题。
“没事,没事,虽然打败了旱魃,但我却失去了燕儿。我这人很失败啊。”廉符叹道。
“也不像你说的这样,全天下的百姓都应该感谢你,但我却永远不会原谅你,因为你没有照顾好燕儿。”
蒙恬说完,便转身离开,背对着廉符很潇洒地挥挥手。
看着蒙恬有些落寞的背影,廉符心里酸酸的,说不上是为什么,反正就是不得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