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全场愕然,任谁也想不到家奴打扮的赵原竟然是韩非的弟弟。
令史得罪了赵原不说,还直接侮辱了韩非,此刻的他想死的心都有。
自己不过是县令手底下小小的令史,韩非是高高在上的廷尉,想弄死他不过是分分钟的事情,到时候就连他的家族也不能幸免于难。
令史脸色煞白,双手一抖,像个死猪那样瘫软的躺在地上,脑子一片空白。
“小人该死,小人该死……”令史跪在地上用力抽自己大嘴巴子,这不仅是在给赵原道歉,也责怪自己这张爱惹事的嘴。
“我不过是个卑贱的家奴,可受不起令史大人这一拜。”赵原冷冷的说道,他最痛恨这种恃强凌弱的富家子弟。
“受得起,受得起。”令史直接跪在地上磕头“我只是一条狗,身份最卑贱的狗,是我错了,是我错了……”
“你的确错了,但并非是因为冲撞了我,而是因为不该自以为是,胡乱断案。”赵原冷声喝道。
“我胡乱断案,我该死,我不配当令史。”令史左一下、右一下,节奏感极强的给自己掌掴,从那红肿的脸颊就能看出,真用了力气。
“滚,不要让我再见到你。”赵原一脚将此人踹倒,这才出了口恶气。
如今的令史保命最重要,哪还顾得上颜面,躺在地上打着滚离开,跟个肉球没什么两样。
“好,打得好,真解气!”
“狗官,快滚吧,以后别出门了。”
众人拍手叫好,他们最喜欢看恶人受到惩罚。
令史走后,赵原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说实话他也不会验尸,必须找一个能让人信服的理由。
“大人,您可要为我儿子做主。”李老汉抱着赵原的大腿苦苦哀求,仿佛抓到了一颗救命稻草。
“老人家,您先别激动,请问您儿子以前是做什么的?”赵原扶起李老汉的身子轻声问道,这个贴心的举动立刻博得众人好感。
进门之前,赵原听到路人对李老汉儿子的议论,再联想到韩非找来自己不得不往其他方面考虑。
“我儿子当兵的。”李老汉的眼中流露出一丝骄傲,片刻之后成了悲伤。
“那他最近有没有去过什么地方,尤其是一些不干净的地方。”赵原加重了后半句的声调。
李老汉不是傻瓜,自然知道这里所说的不干净的地方是什么意思,顿了顿回答道“一个月前奉命去虎牢城押运兵器。”
赵原眼前一亮,心中有了眉目,继续问道“回来的路上是否经过市丘城南。”
“没错,没错,这一个月内他数次提到此处,并且每次都会出一身冷汗。”李老汉回想到儿子的变化。
赵原眉头紧皱,严肃的说道“一百年前,韩军在那杀了五万郑军,那里不太平,再加上你儿子一声戎装,恐怕……”
赵原这话说道一半,从本意来讲他不想骗人,但又必须这样做,所以留个问号让众人自己领会。
“郑军寻仇……是郑军寻仇来了。”
也不知是谁在人群里喊了一声,立刻引起轩然大波。
“我前几日经过那里也看到了鬼火。”
“没错,是郑国的阴兵作祟,这李老汉的儿子多半是被阴兵害死的。”
“你们看他那惊恐的表情,肯定是见到了不干净的东西。”
郑军寻仇,阴兵作祟的观点瞬间传开,就连李老汉自己也深信不疑,只能默默叹气。
“请老人家放心,就算真是阴兵作祟,我也会还您儿子一个公道。”赵原义愤填膺的说道,显然是知道内幕。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李老伯跪在地上不停叩拜。
在李老伯心中,赵原是高高在上的大官,他能跟自己说一句话就是荣幸,更可况要为自己伸冤,理所应当的进行叩拜。
这就是中国老百姓的写照,给他们一点点好处,就会感激涕零。
一时间,赵原觉得自己愧对李老汉,愧对众人的信任,阴兵作祟分明是他编造出来的理由。
“老人家,拿这些钱好好安葬了令郎吧。”赵原叹了口气,同时慷慨的掏出一枚大布。
这对李老汉来说绝对是个天文数字,小心翼翼的捧在手里,再一次的老泪纵横。
在众人的感激涕零中赵原跟韩非离开,出了小巷后韩非的脸色有些阴沉,不解的问道“二弟为何要这么做?”
韩非知道赵原的能力,更知道他不相信鬼神说,今日显然另有预谋。
“大哥以此断案会产生什么后果?”赵原反问道。
“自然是觉得我断案能力不行,甚至引起某些人的排挤。”朝堂之事韩非看的很清楚,知道自己树敌颇多,此事没那么简单结束。
“既然他们觉得大哥办案能力不行,那还有必要暗中阻挠吗?”赵原嘿嘿一笑。
韩非恍然大悟,连连佩服“二弟是想以此掩人耳目,然后私下调查。”
赵原点点头,又摇摇头“对也不对,我是要让这郑军寻仇的说法坐实,以此跟兵器案联系起来,到时候幕后之人必定沉不住气,从而露出马脚。”
韩非自认为头脑还算灵活,只是在赵原面前跟个傻瓜没什么两样。
“此人的真正死因想必大哥已经猜出大概。”赵原脸色再次变得严肃。
他们此行为的就是寻找负责押运兵器之人,就在这个时候李老汉的儿子遇害,两者之间有必然的牵连。
“银针,织五娘的银针。”韩非笃定的回答道,他早就发现死者的致命伤害在头部,只是那伤口极细没有被令史找到罢了。
“恩。”赵原点点头“看样子我们必须尽快找到另外几名押运兵器之人。”
“那些人的名单在暴鸢手中,不容易拿到,此事交给我办,二弟不要担心。”韩非回答道,眼神中突然露出个诡异的笑容。
赵原知道自己在新郑城人生地不熟,帮不上什么忙,他却不明白韩非因何而笑。
“二弟还是多花些时间陪陪家里那位,别让赵小姐等的太久。”语罢,韩非突兀的消失在赵原面前。
“你们古代人都这么喜欢当媒人吗?”赵原摇了摇头,每每想到赵夏还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