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撕裂天空的树枝夹杂着刺耳的声音划过,众人紧盯的眼神连影子都没捕捉到,最后只能听到“嗡”的一声。
声音过后,百米外的杨柳树微微颤动一下,枯黄的叶子随风飘荡,落了一地。
赵原兴奋的跑到杨柳树旁边,在树干的中心位置找到了那一小段木棍,惊奇的发现已经插入三分的深度,赵原费了好大力气才拔出来。
古代一丈等于十尺,一尺等于十寸,一寸等于十分,秦汉之前一尺约合二十多厘米。(本书为了方便阅读统一按照三尺一米来计算。)
“百步穿杨?”赵原瞠目结舌,呆呆的看着栓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喃喃自语道“这家伙是养由基?”
相传,春秋时期,楚国有善射者养由基,能够在百步之外射穿任意指定的杨柳叶,由此得来百步穿杨的称号。
如今为战国时期,并且在赵国境内,栓子不可能是养由基,也只是赵原夸张的比拟罢了。
当然,栓子跟养由基存在一定差距,首先栓子使用的弩要比弓箭准度高,并且他射中的为树干并未更细小的树叶。
即便如此,还是引发几乎所有人用讶异的眼神看着栓子,任谁也想不到病怏怏的他竟有这种射术。
正当众人赞叹不觉的时候,栓子却摇摇头,指着树枝正上方大概六寸的地方说道“我瞄准的是这里,并非射中的位置。”
也就是说,栓子根本没射中自己瞄准的地方,只是因为树干高大,包容了他的失误。
“散了吧,原来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众人嘘唏不已,很快离去。
“怎么会这样呢?”赵原挠了挠头感到奇怪,按照栓子的说法他在竖直方向差了六寸,而在水平方向分毫不差。
倘若真的是射术的问题那水平方向也不该如此精准,弩箭自当偏离树干而去。
“看来我真的一点用也没有。”栓子垂头丧气的说道,他本以为可以帮到赵原,也能报答对方的恩情,此刻又没了信心。
“重力!没错,就是重力原理!”赵原兴奋的拍着脑袋,恍然大悟“弩箭的运动轨迹正是平抛运动,起初只有水平速度,但是在重力的作用下也会拥有垂直速度!”
想到这里,赵原用手中的小树枝在松软的地面上疯狂的计算着。
那些阿拉伯数字以及物理公式令众人看的眼花缭乱,也只能投来诧异的目光。
弩箭的速度大概是五百米每秒,栓子距离杨柳树近似看成一百米,也就是说,弩箭总共运动了零点二秒,根据公式计算出弩箭自由下落的距离为二十厘米,刚好是六寸。
如此说来,弩箭完全按照栓子瞄准的位置运动,他只是不懂得重力原因罢了。
在物理知识贫瘠的战国时代,那些神射手根本不懂得何为重力,完全是靠大量的练习总结出的经验。
所以说,训练射术不能一蹴而就,并且需要名师的指导,否则遇到瓶颈之后只会在原地踏步。
“捷径,我找到训练射术的捷径了!”赵原兴奋的大叫出来。
既然栓子天生长了一双“有刻度”的眼睛,能够精准的判断位置,那么赵原只需把不同距离向上偏转的角度告诉他便可。
这的确是个捷径,但也不能一蹴而就,最起码死记硬背这些数据需要大量时间,并且栓子要通过大量练习来快速判断不同的射程距离。
“给我铅笔跟纸。”赵原伸手要到,显然是想在纸上列出表格,精确的写出不同射程需要向上偏转的距离。
“铅笔?纸?”栓子跟小石头的脸上出现“囧”字图案,他们根本不知道这两样物品是什么。
看着两人吃惊的表情赵原才想起来造纸术起源于西汉,并且由东汉的蔡伦进行了改良,而铅笔则是从清朝传入中国,如今的战国要找到这两样东西难如登天。
赵原大概脑补了一番,此时人们用毛笔在竹简上写字,不擅长软笔字的他可不敢尝试,况且他也没有竹简。
于是乎,还是用手中的树枝充当铅笔,地面充当纸张,奋笔疾书的写了起来。
赵原先画了一个表格,每一行写着不同的射击距离,每一列写着相应的向上调整高度,每隔十米计算一次,竟是从二十米的射程一直写到三百多米。
通过计算,二十米内弩箭受到重力的影响很小,三百多米则是蹶张最大的杀伤范围。
“这些小蝌蚪是什么?”栓子眼花缭乱的看着地面上负责的文字。
对此赵原表示无奈,为了方便计算他全部用的阿拉布数字,然而大字不识几个的栓子怎会认识它们。
一时间,赵原不知是该给栓子讲解阿拉伯数字还是翻译成繁体汉字,最后无奈的摇摇头选择了后者。
足足用了一刻钟时间,赵原才把表格扩大,里面全部换成了繁体汉语,与赵国文字略有不同。
“三十丈,六寸,十五丈,一寸五分……”栓子结结巴巴读着表格中的文字。
对此赵原表示欣慰,倘若他连这最基本的长度单位都不认识的话,训练的速度要放慢好几倍。
“左边的长度代表你距离目标的远近,右边的数字代表弩箭应该向上偏转的长度。”赵原用最通俗的语言给栓子解释道,仍然怕他不能理解,毕竟对方是家奴出身,没接受过教育。
谁知,栓子用力点点头,眼神中迸发出亮光,显然是完全理解了。
“这就明白了?”赵原有些不可思议的问道。
“没错,明白了。”栓子信心满满的点点头。
为了让赵原相信故意请求小石头跟自己合力把弩弦拉开,弩箭放入弩槽内,然后在百步之外又后退了二十步,先是左眼闭合,接着换成右眼,快速的调整蹶张角度,最后用力扣动悬刀,弩箭迸裂而出。
“嗡!”刹那之间弩箭再次插中树干,并且与之前那个孔洞完全重合。
赵原呆呆的站在原地,用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栓子,当真不知该如何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