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赵原眼中，薛听凝是个不懂风情的女强人，按理来说绝对没有心情游山玩水，这其中必然跟商业有关。
“姑爷在想什么呢？”嫣儿神出鬼没的说道，着实把赵原吓了一跳。
“你这丫头，什么时候来的？”赵原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嫣儿面色有些无辜，嘟着嘴道“嫣儿一直都在姑爷身后的。”
说实话，赵原可不敢惹这个姑奶奶，即刻换了语调，轻声问道“嫣儿知道你家大小姐为何要用画舫吗？”
“哎呀！”听到画舫一词，嫣儿大叫一声“寒门盛会，我竟把寒门盛会给忘了。”
嫣儿那心急的表情有些夸张，双手掰着手指头计算，最后嘿嘿一笑得出结论“嘻嘻，距离寒门盛会还有三天。”
再次之前，赵原隐约的听说过寒门盛会，只是不甚清楚，又详细的问了一遍。
说起寒门盛会，嫣儿立刻来了精神，滔滔不绝的说个不停。
寒门盛会可不单单是寒门子弟的盛会，也是富家子弟的盛会，身为薛听凝贴身婢女的嫣儿有幸坐在画舫上游船，自然提升了不少见闻。
所谓的寒门盛会，在十一月的最后三天召开，届时富家子弟在渭水河中乘画舫而行，那些有才华的寒门子弟泛小舟而逐，颇有追名逐利的意味。
等这些寒门子弟登上画舫之后，要进献自己得意的诗篇。
画舫内有专门的评审团，若是觉得这篇诗词不错则会投赞同的一票，然后跟主家说一个大概的价格。
如果主家跟才子都能接受的话，则会进行一场交易，双方各取所需。
说白了这就是一个贩卖诗文的会场，很多寒门子弟会拿到不菲的报酬，从而够接下来一年的花销。
整个寒门盛会总共持续三天，等到冬月的第一天每个大户人家需向朝廷进献一篇文章，不合格者需缴纳一笔高额的税务。
所以说，赶在进献文章之前的寒门盛会受到贵族的重视。
“嫣儿，薛家的画舫是个什么样子的。”赵原好奇的问道，似乎在评判薛听凝的审美。
“有这么大！”嫣儿张开双臂在空中划出一条美丽的弧线，仍然觉得不能形容薛家画舫的气派程度。
“咸阳城中，谁家的画舫最漂亮呢？”赵原换了一种询问的方式，他不觉得嫣儿有多强的形容力。
嫣儿顿时撇了撇嘴道“自然是姚家的最漂亮，他们家画舫上有好多花灯，甚至还有不少姑娘载歌载舞。”
通过嫣儿之前的讲解，赵原得知寒门盛会在每日的晚上进行，到时候油灯自然是一大亮点。
她口中的花灯大概跟风墨院的相差不多，同样是用油灯当做主体，外面包裹了一层薄薄的丝绸，从而展现出不同颜色。
虽说油灯的亮度不算很足，又被丝绸吸收了一些光亮，但是成千上万盏叠在一起，绝对是一种盛况。
单是这一项估计就要花费巨大，由此可见姚家对寒门盛会的投入。
其实，姚家各方面的产业都不如薛家，唯独喜欢附庸风雅，正合朝廷的口味，于是每年要减免大量税务，这才能拿出钱来装饰画舫。
从这点来说，倒是薛听凝的目光短浅，薛家辛辛苦苦忙碌了一年最后还是给朝廷打工，倒不如姚家过的潇洒自在。
“嫣儿，今年我们把薛家画舫装饰的比姚家漂亮如何？”赵原笑着说道。
“没有染风寒啊，怎么脑子就糊涂了呢？”嫣儿单手摸着赵原的额头，一本正经的说道，自然是觉得他在痴人说梦。
就连薛听凝都没那种财力，更何况是别人眼中的穷酸书生。
“臭丫头，讨打是吧！”赵原怒气冲冲的说道，已然带着嫣儿走上大街。
刚才那话是在打趣，嫣儿从不怀疑赵原的能力，只是对三天后的盛会更加期待。
出了薛府大门之后，二人混迹在整个咸阳城内，横扫了各大药店，最后竟然出现蜂蜡难寻的情况。
重回薛府的时候，已经临近正午，二人分别扛着一大把蜂蜡，想到花费的那十两黄金赵原真有些心疼。
对此嫣儿有些好奇，她如何也想不到食不果腹的王公子竟然有十两黄金。
当然，赵原早就说过自己并非旁人想的那样，嫣儿也不多问，学着赵原的样子小心翼翼的把一块块蜂蜡捏成蜡烛。
等到夜深之后，这项浩大的工作才算完成，看着成千上万支蜡烛嫣儿说不出的欣喜，她甚至可以能想象到全部蜡烛燃烧时的盛况。
第二天一早，两人买了大量的纯碱来到薛家砖窑。
这次不得不求助薛听凝，整个窑厂停工一天，全部用来烧制玻璃罩。
薛少疆气的咬牙切齿，想到赵原狠毒的手段不得不认栽。
接下来的事情不算太难，赵原跟窑厂的工人大体介绍了烧制玻璃的大体步骤。
十个龙窑一同起火，硬生生在这白昼内增添了几分红晕，一条条火龙交相辉映，不可谓不壮观。
由于金钱的限制，赵原买的纯碱不算太多，再加上烧制玻璃的工艺不太成熟，损失颇多，最后仅仅有两百个玻璃罩成型。
对于这个结果赵原还是比较满意，用两百盏明灯装饰画舫足矣，反正有很多可以替换的灯芯。
运送这两百个灯罩可不是简单的事情，幸亏提前准备了一辆木板车。
赵原没有回薛府，而是在嫣儿的带领下直接去了薛家染布坊。
这家染布坊由薛听凝直接经营，里面的女红多半认识嫣儿，倒也省了不少事。
只是听闻自家姑爷来访，这些如花似玉的姑娘们还是免不了一番热情，围在赵原四周上下打量，颇有在姬家村的意味。
眼看天色已经变暗，赵原也不忍让这些女红连夜工作，跟几名心灵手巧的交代了一下，便带着嫣儿回府。
“王公子为何要用砖窑？”书房内的薛听凝轻声问道。
她本对这种事情不甚关心，可是薛子丰来找过老太爷，总要给他个满意的答复，否则对方定会以此为借口故意减少方砖的产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