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去死,反正父亲也不想要我了。”一名身穿墨绿色罗裙的女子站在汜水河边跃跃欲试。
女子身后站着四名衣着花红柳绿的婢女,全都一副慌张的样子。
其中二人试图劝解女子,另外两人高声喊着“小姐要跳河了,小姐要跳河了!”
这两名女子的声音极高,每个字都清晰的落在路人的耳中,一时间围了厚厚一层。
“阿珠、阿莲,你们想死啊,叫这么大声,本小姐的脸面以后往哪放!”河边的女子回头训斥道。
作为路人中的一个,赵原有幸看清了女子的长相。
棱角分明的锁骨中间是白皙、修长的玉颈,标准的鹅蛋脸上镶嵌着精致的五官,配上这生气的样子别有一番韵味。
“声音如果小了,老爷听不到。”两名婢女委屈的回答道,这分明是小姐交代的事情,如今还要责怪自己。
“两个笨蛋,在这喊父亲怎么可能听到,回府去喊。”女子被婢女气的直瞪眼。
得到命令后两名婢女慌乱的往回跑,也不浪费路上的时间,仍旧不停的喊着。
一阵冷风吹来,女子厚厚的罗裙竟是被吹起一角,露出白皙的小腿,令人望眼欲穿。
她可是赵府大小姐赵夏,极爱面子,就连那纤纤玉手也不愿被别人看去,更何况是小腿,慌乱的用双手遮挡。
“今天太冷,不适合跳河,明天再来。”赵夏不愿被这么多人围着看,若是被父亲知道定然是少不了责罚,于是准备打道回府。
“可……可是老爷还没来呢?”两名婢女支支吾吾的说道。
这一番戏剧性的表演自然是做给赵夏父亲看的。
虎牢城内有三大炼铁世家,分别为赵家、吴家、段家。
由于虎牢城炼铁技术闻名天下,所以不愁订单,三大家族之间平日里互不侵犯。
然而,近来赵家摊上了大事,急需谋求帮助,于是赵家家主赵录臣答应了吴家大公子的提亲,同意将赵夏加入吴家。
从小被娇生惯养的赵夏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执意反对,却没效果,于是想用这种方式逼迫赵录臣。
“这姑娘演技真不咋地。”一旁观看的赵原摇摇头说道,自然看出赵夏并非真想跳河。
“散了吧,散了吧。”
“真是没意思。”
众人鸡嘴鸭舌的说道,纷纷散去,颇有几分吃瓜观众的意思。
“唉。”赵原再次摇头,却不是因为女子要回府,而是觉得这群路人有些麻木。他们的围观的目的竟是为了看热闹,而并非要救人。
啊!
随着一声尖叫,赵夏应声落水,正打算回府的她不小心踩到了裙角,身体失去了平衡,最终低落冰冷的汜水中。
“我靠,玩真的,老子收回刚才那话!”赵原不由的打了个冷颤,他都替赵夏感觉到冷。
“小姐!小姐!”两名婢女直接被吓傻了,站在原地不停的转圈,除了喊叫再没一点办法。
围观而来的路人已经散去,即便有真想着救人的,此刻也觉得对方又在骗人。
“阿碧、阿荷……”水中的赵夏不停的扑腾,话刚说到一半已经被淹没,片刻后头又重新露出来“救我!救我!”
“小姐,小姐!”两名婢女急的直哭,一边抹着泪一边喊人。
她们都是赵夏的贴身婢女,这场闹剧也有所参与,倘若赵夏真有个三长两短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更何况,她们与赵夏关系不错,打心底也不希望她出事。
汜水河算不上湍急,也绝对算不上平静,原本在岸边的赵夏已经被冲到中间位置,并且正在顺流而下。
“小姐,抓住。”婢女阿荷也不知从哪找来一根两三米长的竹竿,小心翼翼的伸向河水。
胡乱扑腾的赵夏已经灌了好几口冷水,嘴唇冻得发紫,全身僵硬,哪还顾得上去抓竹竿。
再者说,竹竿根本够不到汜水河中间。
“老子最近走霉运了吗?接二连三的落水。”赵原无奈的摇摇头准备下水救人。
“你是谁?”
赵原的出现吓了阿碧一跳,尤其是看他要脱衣服,顿时没了好感。
“我要去救你们家小姐。”赵原不想浪费时间,青色长袍已经脱在地上,只剩下半身的一条短裤。
啪!
阿碧一巴掌落在赵原脸上,顿时出现五道鲜红色的手印,指着他的鼻子说道“哪来的登徒子,也不看看自己身份,竟妄想救我们家小姐。”
赵国时期,女子落水是一件极其羞耻的事情,若是被陌生男子所救,传出去也便无法嫁人。
赵原全身上下都泛着穷酸味,立刻惹来对方的鄙视,又怎会让他下水。
这一巴掌令赵原清醒,他没有跟对方一般见识,而是自嘲道“赵原啊,赵原你连自己的事情都捋不明白,还妄想着救人,真特么犯贱。”
“不好了,小姐不见了。”手里拿着竹竿的小荷大声哭了出来,刚才还在扑腾的赵夏已经完全沉入水底。
“小姐若是遭遇不测,老爷会杀了我们的。”方才还趾高气昂的阿碧顿时吓得瘫软在地上。
阿荷突然发现身边有名男子,急切的问道“你懂水性?”
“不懂!”赵原干脆利索的说道,已经披上那件被人瞧不起的长袍。
“就凭他还想救我们家小姐?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阿碧仍旧不依不挠的说道。
“没错,我根本不配救你们家小姐。”赵原感觉吃了只苍鹰,恶心到极点,他真不该多管闲事,最后被人数落。
“你闭嘴。”阿荷一把推开阿碧,大声指责道“是小姐的性命重要还是清誉重要?”
其实,在古代清誉真可能比性命更重要,只不过此处还涉及到她们自己的性命,所以说,阿碧一时语塞,也觉得自己做法有些不妥。
“壮士,求求你救救我家小姐,求求你了。”阿荷跪在地上不停的祈求赵原。
“我只是个身份卑贱的家奴,哪配救你家小姐。”心灰意冷的赵原可不想再碰一鼻子灰,全当是没遇到这档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