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鏖急召孙麓商议,两人都觉得这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局势,密议之后,陈鏖立刻便去见仲瑶。
仲瑶尚不知道陈鏖来见自己做什么,也无准备,只有几个太监、宫人在身边,漫不经心的问道:“太子不在东宫读书,来找本宫何事?”
陈鏖开口便道:“母后何故如此?!”
仲瑶一怔,道:“什么意思?”
陈鏖道:“母后为何杀孔定,换邵慎言,软禁皇姑,杀孔安?!”
仲瑶答道:“有小人趁皇上不在,意图谋反,本宫为护京中安危,不得已而如此。”
“母后所说的小人是孔安、孔定兄弟吗?”
陈鏖怒道“孔安、孔定无根无基,又无人望,而今荣华富贵在手,怎么可能会造反?!”
“这二人本来就是投机取巧,阿谀奉上之徒,不是小人是什么?”
“依儿臣看,小人是另有其人!”
仲瑶瞪眼道:“你说的小人是谁?”
“是邵慎言,是仲珪,是郭广礼!”
“放肆!”仲瑶大怒道:“你真是不知道好歹,你能坐稳今天的位置,能坐稳以后江山,全要靠他们!”
“儿臣是太子,太子是国之储君,靠的是父皇所封,百官拥戴,百姓心服,靠的是仁德,不是那些宵小之徒!父皇走的时候,特命儿臣行监国之职,天下大事,朝中繁细,都需儿臣过目,与大臣商议决定,母后为何越俎代庖,堂堂豹骑卫中郎将,堂堂六大卿之一,居然说杀就杀!?”
“你好大的胆子!”仲瑶惊怒交加,万万不料这个平素里看起来懦弱的儿子,居然敢跟自己顶撞起来,当即浑身颤抖,指着陈鏖道:“你要做忤逆不孝之子么!?”
“儿臣行监国之事,便是母后也要听儿臣的,儿臣不听母后的话,也绝非忤逆不孝!自今日起,请母后移居偏殿,不可再对国事指手画脚!”
“你,你敢!?”
“太子舍人何在?!”陈鏖喊了一声。
孙麓带着侍卫应声进来,说道:“臣在!”
孙麓此时已经担任太子舍人,兼领秘书郎、侍从之职,负责东宫宿卫,常伴太子左右,手下可领东宫侍卫,此次,宫中政变,也是孙麓预感到了不妙,劝太子及早动手,以免后患。
眼下,陈鏖决议将仲瑶强行移居偏殿,不许她插手国事,孙麓自然从命,说道:“请皇后娘娘移宫!”
仲瑶见对方人多势众,自己身边只是太监宫女,邵慎言又不在后宫,不敢反抗,只是咬牙切齿道:“好,好的很!”
强行移走了仲瑶,又派人进行监视,孙麓略略放心,劝说太子道:“太子,臣看京中是要大变天,当务之急,是要尽快控制住邵慎言,免得宫内兵变。而后联络朝中大臣,尤其是要与许仲等人商议,看随后之事如何解决,不然你我后患无穷。”
太子深以为然,当即命人假传仲瑶命令,召邵慎言入见,而后孙麓等人一拥而上,拿住了邵慎言。
邵慎言大惊道:“无罪!冤枉!”
孙麓冷声道:“那孔定又有何罪,被你们给如此拿住?!”
邵慎言这才明白,人家是依样画葫芦,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了,当即倒是硬挺起来,叫道:“你们抓了我也是无用!你们去问问,豹骑卫的人,谁肯听你们的话!?”
孙麓怒道:“豹骑卫不听话,便先杀了你这个冒牌的中郎将!说,你们背后都是谁在捣鬼?!”
邵慎言默然不语。
孙麓道:“你便是不说,我也猜得到。无非就是仲璋、郭广威之流。邵慎言,你本来无事,在家安享富贵就可以了,偏偏要跟着这帮不知死活的东西造次,你觉得皇上回来之后,能饶得了你么?!”
“皇上还能回来吗?”邵慎言森然笑道:“孙麓,你别张牙舞爪了,便是你爹也回不来啦。如果我是你,现在就该想想,孙家还有谁靠得住。”
孙麓与陈鏖都是一惊,忙问道:“皇上回不来是什么意思?你们在暗中捣什么鬼!?”
邵慎言忽然觉得自己说多了,一点都不慎言,当即不再吭声。
孙麓喝令部下抽打他了半天,邵慎言倒是硬骨头,连哼都不哼。
孙麓和陈鏖都觉无奈,只好暂时将邵慎言给押下去。
孙麓沉吟道:“刚才听邵慎言的话,似乎我大哥也参与了此事。这可不得了。”
陈鏖道:“我早就觉察出你那个大哥心术不正。”
“太子你在宫中坐镇,掌控好局面,臣先出去一趟,找许大夫商议商议。”
“好,你可千万小心,估计眼下满城都是他们的眼线。”
孙麓匆匆出宫,正要奔许仲府上去,却被一队人马给当街拦了下来。
孙麓看时,却是温言柏。
“你拦我车驾做什么?!”
“孙驸马要去哪里啊?”温言柏皮笑肉不笑的问道。
“我去哪里,与你温大人何干?!”孙麓喝道:“你还查不到本官的头上吧?!快让开!”
“这可不行,皇后娘娘有令,西京近来不大安稳,恐有小人作祟,任何人不得随意走动,无论皇亲国戚。”温言柏笑道:“所以,还是请孙驸马回自家去吧,别再来回跑动了。”
孙麓惊怒交加,问道:“那你在这里做什么?”
“本官是奉了仲大人、郭大人之令,往来巡视,查找可疑之人。”温言柏道:“驸马难道没看见,全城九门都封锁了吗?只许进,不许出。”
孙麓见势不对,点点头,道:“那就辛苦你温大人继续巡视吧,我回府上去了。”
说罢,孙麓带着随从掉头就走。
温言柏目视着孙麓的背影,眼光渐渐狠毒,对属下吩咐道:“去跟着他,不许他再入宫,要看着他回府上,回府之后,就不许再放他出来!”
“是!”
孙麓走了一路,见街上到处都是西京南营、北营的人马巡查,把持住了京中各处要道,还监视了几乎所有朝廷大员的府邸,心中暗叫:“不妙!”焦急之下,连东宫也不敢去了,只能是先回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