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仲独眼之中,光芒璀璨,盯着萧淮看了半天,说道:“你要是入伙,能活到九十九岁,要是不跟我们入伙,怕是最多只剩下九天。”
“呵呵……”萧淮道:“那你自己呢?都说算命的从来不跟自己算,你给自己算过么?你能活多久呢?”
许仲道:“人言算命泄露天机,要遭五弊三缺之害,所谓鳏寡孤独残为五弊,缺钱、缺寿、缺权为三缺。老夫瞎了一只眼睛,算是了了五弊中的残,所以老夫何惧之有?老夫现在有妻有子有女,有钱有权,而且自己推算命数,当活到九十九岁。你萧侯爷,跟着老夫,是绝不会出错的。”
萧淮突然厉喝一声:“来人!”
早有仆从进得厅堂:“侯爷!”
“取我剑来!”
“是!”仆从应声去了。
许仲眉头一皱,说道:“怎么,萧侯爷难道要在这里,手刃老夫?”
“你不是说你能活到九十九嘛。”萧淮狞笑道:“今天我就试试,看你算得准不准。我若能杀得了你,那便说明你算得不准,我也不必听你的话。若是我杀不了你,那说明你算得可能准确,我倒是可以考虑,听你的话,入你们的伙。”
“萧侯爷啊萧侯爷,事到如今,你兀自执迷不悟,皇上对你那般刻薄,你还要拥护他?”
“我看你是死到临头了还要嘴硬!皇上对你那般优厚,你居然要背叛他?我萧淮纵然是再不仁不义,也不会跟你们这种忘恩负义的宵小之徒狼狈为奸!纵然是只能再活九天,我萧淮也能落得身后万世英名!”
说话间,仆从已经取剑上来,捧到了萧淮面前。
萧淮袖手一探,便已经把剑抽了出来。
“且慢!”许仲一见萧淮是要动真格的,连忙出言喝止。
“怎么,害怕了?”萧淮十分鄙夷的看着许仲。
许仲道:“叫他们先退下。”
“你准备耍什么把戏?”
“老夫都年过六旬了,你萧侯爷正值壮年,又有武艺傍身,而且这又是在你的府上,你手中还拿着宝剑,老夫能耍什么把戏?你又怕什么?”
萧淮想了想也是,当即吩咐道:“你们下去吧。”
等仆从们退下之后,许仲又转身把屋门给掩上了,扭过头来,对着萧淮就是深深一揖,赞道:“萧侯爷啊萧侯爷,孙丞相当年真是没有看错人,你的气节,老朽敬佩!”
萧淮一愣,愈发狐疑道:“许瞎子,你到底搞什么鬼?”
“实不相瞒,刚才老朽所说的一切,都是戏言,都是为了试探萧侯爷的真正心思。”
“戏言?试探?”萧淮冷笑道:“你莫不是把萧某当成是三岁小孩子了?见我要杀你,就推说之前的话是戏言,好趁机蒙混过关?”
“非也。”许仲当即把太子、孙麓在宫中所做的事情,孙琳乔装打扮跑到自己府上通气的事情,还有虚与委蛇投靠孙芩等人的事情,全部都对萧淮和盘托出。
萧淮听得目瞪口呆,半晌才道:“这么说来,你真是在试探我?”
“笑话!”许仲道:“连你都不会背叛皇上,不会谋害孙丞相,老夫可是一早从龙之人,与孙丞相又是什么交情?丞相夫人还是老夫牵线搭桥促成的因缘,老夫岂能背叛他们?再说了,老夫怕死吗?老夫若是怕死,当初就在阳武县好好的摆摊给人算命了,何必要帮孙秀他们谋反?”
这番话说出来,萧淮才算是消除了心中疑虑,把剑给放下了,说道:“许大夫,你试探我也试探的太狠了。怎么能叫人不当真,不疑心?”
“老夫不这么试探,焉能看见你的真心?”
“好了,事已至此,许大夫说怎么办?”
“我来之前,孙芩就说,要我劝服你了最好,要是不能劝服,也不要得罪你,我在路上反复思量,觉得孙芩对你已经存了杀机,若是你不答应入伙,必死无疑!”
“我岂能叫他来杀我?”萧淮冷笑道:“我必定在城中振臂一呼,号召百姓与他们反抗。若是能传递消息出城,也必定能叫许箕和俞洪率领关中、河西两处大营的兵马前来,将这窝贼子给一网打尽!”
“不可!”许仲说道:“兵者凶器也,能用谋略,绝不流血。一旦城中大乱,我等死也无憾,可太子呢?诸位皇子呢?还有孙丞相的家眷,你我的家眷,百官的家眷,谁能保护得了周全?”
萧淮一听这话,也冷静了下来,道:“如之奈何?总不能叫我真的入伙吧?”
“你也学老夫一样,假装入伙,咱们暗中取事。”
萧淮道:“可是我不擅长伪装,孙芩那贼子又狡猾,万一瞧出破绽,岂不是连你也给连累了?”
“这个你放心,只要你肯按照老夫教的做,便万无一失。”
“罢了,事到如今,便听你的吧。”
“好,你须得如此如此……”许仲贴近了萧淮,对着萧淮耳语了一番,萧淮听得是连连点头,都记在心上。
花开两支,各表一朵,此处暂且按下不提,却说章琼舒那边。
她乘轿子入宫,因为手持了皇帝钦赐的令牌,一路上通行无误。
但是章琼舒却没有急着去见皇后,而是先见了太子。
太子见到章琼舒,也是吃了一惊:“师娘怎么来了?”
原来孙秀是太子之师,太子所以唤章琼舒为“师娘”。
章琼舒说道:“太子殿下,孙麓不懂事,让你铸成了大错。”
太子愕然道:“哪里错了?”
“邵慎言不能抓,皇后不能驱赶。抓了邵慎言,很快就会有下一个邵慎言出来,驱赶了皇后,仲璋等人岂能善罢甘休?”
太子大怒道:“他们还敢造反不成?!”
章琼舒苦笑道:“太子殿下啊,你还没有看清楚吗?他们已经是在造反了!”
太子愣在当场:“这,这……我把他们全抓起来!我便不信他们敢对我怎么样!”
“太子殿下,敢问你的东宫卫士有多少人?豹骑卫又有多少人?南营、北营兵马又有多少人?”章琼舒道:“一旦打起来,你的东宫卫率,又能扛得住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