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秀听说殷野率领大军五十万即将到来,忙对陈奇提请,要亲自前往赵地,游说赵国公赵灵,联合起来,共同对付殷野。
陈奇怕孙秀此去危险,极力反对,孙秀据理力争,陈奇最终勉强同意,但是要孙秀带领百余名死士,且命周丰、孙奎亲自护卫他前往。
不过,孙秀的人刚要出发,许瞎子便带回了个极为不妙的消息,说孙秀不必去了。
原来,陈奇拿下颍川郡之后,声势复震,危及夏都,殷战获悉了消息,惊怒交加,十分后悔调动章淳南下,让陈奇得以死灰复燃。他急召文武大臣商议,先是骂了姬洋一通,而后询问众臣有无对策。
丞相萧成出班奏道:“陛下不必忧虑,咱们略施小计,便可以叫反贼们自相残杀。“
殷战问道:“丞相有什么计策?”
萧成道:“伪赵国公赵灵,是猎户出身,为人十分贪鄙,而且心中素来没有什么大志,还有那伪齐国公田纵,商贾出身,见小利而忘命,这两个人,难成大器,陛下可以笼络他们作为棋子。陈奇近来攻城略地,不断向北、向东挺进,已经危及到了赵灵和田纵的地盘,陛下不如派遣使者,携带重金,分别前去赵地中山、齐地雎阳,许诺他们二人,只要相约与殷野大将军一道击败陈奇,便封他们为赵王、齐王,允许他们永镇自己的封地,而且世代罔替!这两人得到这些好处之后,必定会为陛下所用。等他们三方自相残杀,元气大伤之后,朝廷便可不费吹灰之力,将其一举荡平!”
姬洋反对道:“丞相此举,大失朝廷纲常!分封反贼为王,必定叫天下人耻笑!微臣以为不妥!”
萧成道:“赐封两个虚职而已,于朝廷又没有什么损失,还能打压陈奇、孙秀,叫他们三败俱伤,有什么不妥?兵法上说,上兵伐谋,这正是不战而屈人之兵之策,惹什么耻笑?姬太尉掌管全国军务,连兵法都不知道吗?哦,姬太尉怕是真的不大懂兵法,否则也不会极力劝陛下调走章淳,让陈奇、孙秀死灰复燃了。”
姬洋怒道:“章淳阴怀顾望,比反贼更为可恶!萧丞相一心为章淳开罪,莫非是对陛下罚你的俸禄而心怀不满?”
萧成道:“姬太尉小人之心,我不与你一般计较!你要是有更好的对策,不妨说出来!”
姬洋道:“堂堂大国,自然是要力战以宣威!大将军五十万精锐之师,还怕灭不掉陈奇、孙秀这等乌合之众吗?”
萧成道:“要是陈奇、孙秀勾结赵灵、田纵,让大将军腹背受敌呢?”
姬洋道:“一群碌碌之辈,无能征善战之兵,无运筹帷幄之将,大将军岂能把他们放在眼里?”
萧成道:“这么说的话,姬太尉是保管大将军不会败了?”
姬洋道:“难道萧丞相盼着大将军败?”
萧成怒道:“你这是强词夺理!”
姬洋道:“我看你才是——”
“好了!”殷战拍案打断两人的争吵,怒道:“好好的议事,叫你们出谋划策,怎么又吵嚷起来了!”
萧成和姬洋连忙伏拜道:“微臣有罪。”
殷战扫了他们二人一眼,道:“朕觉得,萧丞相所提计策还算妥当,就这么办吧。”
姬洋嗫嚅着,偷偷看了殷战一眼,见他脸色不善,也不敢再反对了。
朝廷立刻派遣使者,分道前往赵灵和田纵那里,送下金银玉器,又宣读圣旨,许诺他们只要配合殷野攻打陈奇,功成之后,便封为赵王、齐王,世袭罔替,永镇封地,且不计较他们的造反之过。
这一招果然奏效,赵灵和田纵各自大喜,表示愿意接受朝廷的诏命,配合殷野攻打陈奇。
谍人将这消息传回,许瞎子便立刻禀告了孙秀,孙秀叹息道:“这是殷战的借刀杀人之计,看来朝廷也有高人。如此一来,情势危急啊!”
黎百济说道:“赵灵、田纵这两人,真是眼界狭隘,目光浅短,唯利是图!他们反夏成事,如今又重新接受夏朝的封赏,岂不是叫天下人失望?以后如何成就大业?”
孙秀道:“虽然如此,但赵灵在北,田纵在东,各有数十万兵力,殷野又从西北气势汹汹而来,三路齐下,怕是难以抵挡。”
黎百济道:“说是三路,但都是以殷野为主,只要主公打垮了殷野,赵灵、田纵之辈,不足为虑!”
陈奇恨恨道:“殷战杀我父亲,父债子偿!我必杀殷野,以消心头之恨!”
孙秀道:“主公切切不可大意轻敌,别忘了当初的淇县之败。”
“放心吧!”陈奇道:“这一次,势必叫殷野知道我的厉害!咱们先商议商议如何部署……”
还没有等陈奇、孙秀这边部署好,萧西乐那边便出了问题。
萧西乐为人性急粗豪,他率兵镇守梁城,占据了砀郡西部的大部分地区,如梁城、陈留县、雍丘县、外黄县、济阳县等,但他并不知足,早就想将整个砀郡收归囊下,而砀郡的东部地区,则大部分都在齐国公田纵的手里,如雎阳、虞县、单父县、栗县等地。
田纵在接受殷战的封赏之后,立即改称“齐王”,并且大举起兵,往西进发,很快便危及到了萧西乐的势力范围。
萧西乐闻讯大怒,心想:“老子不去打你也就够了,你还敢先出兵来惹老子?”
当下,萧西乐也不等陈奇和孙秀的命令,决定先发制人。
萧西乐率领大军出杞县,兵临雎县城下,围困守城的齐军,并在阵前对三军宣示道:“陈国公首起义兵,替天行道,解救百姓,而与暴夏苦战至今,不敢懈怠!田纵趁机取事,却不思为先朝齐国公报仇,为大虞复仇,竟受饕餮之君殷战封赐,改称齐王,倒行逆施,见利忘义!此等宵小逆贼,诸君可与我共诛之!”
这番话说的群情激愤,陈军一鼓作气,疯狂攻城,雎县的齐军抵挡不住,弃城而逃,萧西乐胜利之后,也不见好就收,指挥大军继续东进,沿途连败齐军六次,拿下田纵势力范围内的四处城池,斩杀了田纵手下大将田嘉、田驹、秦井等五人,兵锋直逼田纵的老巢——雎阳城下。
田纵闻讯之后大惊失色,命令部众死守雎阳,同时急忙派人前往殷野那里求援!
萧西乐一边围困雎阳,一边分兵将雎阳四周的蒙县、虞县、栗县都给打了下来,让雎阳彻底成了一座孤城,并派人给陈奇、孙秀送信。
萧西乐心想:“以前孙先生总说我性急,做什么不及后果,不想老张那样思虑周全,也不像老何那样稳重,容易误事,这次看他怎么说,该对我老萧刮目相看了吧?”
陈奇和孙秀得知消息之后,都吃惊不小。
陈奇是惊喜交加,对众人说道:“没想到啊,萧西乐如此勇猛善战,我等与殷野的大战未开,萧西乐便先折断殷野的一臂!田纵惨败,殷野三路齐发的计划落空,我陈地以东,自此无忧矣!”
孙秀则是惊惧交加,说道:“主公不要高兴太早,萧西乐此举怕是要吃大亏!”
陈奇道:“田纵兵困危城,孤立无援,萧西乐能吃什么大亏?”
孙秀道:“萧西乐如此孤军深入,进则容易退则难,他进逼雎阳,把雎阳四周的城池都打了下来,兵锋波及到了下邑、丰邑等县,那可是向宠的势力范围!”
陈奇一愣:“向宠的势力范围?”
“军师说的不错。”许瞎子道:“属下前番送来的线报,说向宠分兵北上,手下的大将风林已经攻到了泗水。下邑、丰邑都是他嘴边的肥肉,他可不会不取。萧西乐这么一弄,算是跟风林抢嘴边的肉了,那风林也是个没头没眼急躁的主,一旦和萧西乐打起来,田纵再从雎阳出兵,我军的情势,当真是不容乐观!”
陈奇道:“向宠也是义军首领,他会与咱们开战吗?”
“会!”黎百济说道:“向宠扶持姚弗陵,自认为是天下义军领袖,并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主公是天下首义之人,怕还是向宠要攻击的首要对象!”
陈奇心中凛然,道:“那现在怎么办?”
孙秀道:“快些派人,前去叫萧西乐撤兵,避免与风林冲突,也免得咱们四线作战!”
但是已经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