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奇听见习崖的名字,不觉恼怒,道:“习崖现如今也是你楚国公的臣子?”
钟平道:“是。习崖将军武技高强,万人莫近,人称‘铁剑大侠’,我家主公对其相当倚重。”
陈奇“哼”了一声,道:”那样的叛徒,亏你家主公还敢重用!“
钟平赔笑道:”听说萧淮萧将军现如今在陈国公这里谋职?“
陈奇瞪起了眼,还要再说,旁边孙秀冲他缓缓摇了摇头,陈奇便咽下了这一句话,又问道:“当初我部萧西乐进驻砀郡,你家主公为何差遣风林去夺我城池?”
钟平赔笑道:“当初风林擅自行事,其实没有得我主公应允,后来我主公还因为此事,恨恨的责骂了风林一番。”
萧西乐早已经涨红了脸,说道:“风林偷袭我部,非大将所为!”
钟平忙道:“是,是。”
诸将之中,孙平忽然扬声说道:“听闻楚地有四大将军,我陈地有十二大将,楚地莫非少人?”
钟平道:“楚地终究不如中原多俊杰英豪,为将者自然也少了。何功佩经略洛城,张之芳虎步平阳,萧西乐威震梁城,鞠威雄踞阳翟,此皆为当世名将;孙奎、仲璋、康海智勇兼备,一派儒将风范;周丰、孙买、孙大贵、孙二和精忠侍主,万人莫敌;郭广威宗子军、陈白毦飞叉军纵横沙场,威震天下;田广、申烈能守能攻,一时瑜亮;孙平、孙安并世虎臣,悍将无双。真是叫人人敬仰啊。”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众将听见钟平如此夸赞,且句句都说到了点子上,心中无不窃喜,彼此相顾,均面有得色,一时间,倒是谁都不再出言刁难。
钟平身旁副使耳听得钟平如此谦卑,心中早已经是大为不悦,暗暗忖道:“回去之后,我定回报主公,把你的在这里的种种行径都说给主公听,看你到时候该如何自处!”
孙秀一直细心察看,见楚地使团中人,除了钟平之外,人人都面有不忿,心中已然有了计较。
陈奇见钟平果然一副委屈求全的样子,又说尽了好话,心中的怨气不觉也都消散了,想着再为难他不免显得自己不够豁达大度,当即问道:“贵使此来,所为何事?”
钟平听陈奇终于问到了正题,当即松了一口气,连忙说道:“上次黎老先生出使楚地,颇多误会,我家主公略备薄利,叫臣带来,特为致歉,此其一也。”
陈奇点了点头,道:“好说。其二呢?”
钟平道:“现如今暴夏根基犹存,殷野、白滇势大兵多,齐、赵、蜀几乎倾覆,滇、燕、楚、陈也四处受窘,九殿下为先朝仅存血脉,欲伸张大义于天下,会同诸侯,共谋伐夏大业。齐、赵、蜀、燕、楚、滇都已经应允,现如今只缺陈国公了。九殿下言道,陈国公天下首义,威名著于四海,诸侯会盟,缺了谁,都不可缺陈国公。所以,谨请陈国公到南阳一聚,商议结盟一事。此其二也。”
陈奇问道:“诸侯都到齐了吗?”
钟平答道:“齐、赵、蜀、楚四大国公都已经在南阳了,燕、滇两处地处偏远,还在路上,想来不日也要到了。”
陈奇道:“如此说来,我是最后一个?”
钟平笑道:“陈国公乃诸侯之中分量最重的一个,自然不可率先轻动。”
陈奇道:“会盟日期定在什么时候?”
钟平道:“定在四月初七,南阳白水相会。九殿下与楚国公的文书、信函都在这里,烦请陈国公阅览。”
陈奇道:“好。那就请贵使先行移步驿馆歇息,稍后酒宴款待。”
钟平听见这话,心中暗喜,忖道:“他这么说,便多半是同意了结盟。”当即行礼道:“臣告退。”
是夜,陈奇命人大摆筵席,宴请钟平使团,席间觥筹交错,谈笑风生,陈奇当场表示:愿意白水会晤,商议结盟之事,叫钟平次日便可回南阳复命。
钟平大喜,主宾欢尽罢席。
宴后,孙秀叫来孙大贵、孙二和,秘密嘱咐了一番,二人领命去了。
第二日,钟平率使团南归,由孙秀亲自相送出阳翟城外。
颍川郡与南阳郡彼此接壤,因此从颍川治所阳翟去往南阳,路途不过四百里,并不算远,经由郏、鲁两县之后,便是雉县(今河南南召县),雉县与鲁县(今河南鲁山)相接,雉县归南阳郡,鲁县归颍川郡,也就是说,这路途中,已经没有夏的势力,出了鲁县,便是向宠的势力范围。
钟平本以为沿途风平浪静,不会有事,却不料刚过鲁县不久,便出事了。
鲁县、雉县均处于伏牛山系之中,沿途多有山路,钟平等人行至一山脚下时,转山处忽然涌出来一彪人马,全是山匪打扮,约莫六七十人,拦住了钟平等人的去路,当先一人蒙面裹身,持刀叫道:“此山是我开,此路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钟平惊怒交加,喝道:“好大胆的山匪,知不知道我们是什么人!?我们是楚国公派出的使者团,你们在楚地,也敢问楚国公要买路钱?!”
那贼首仰面大笑道:“不说是向宠那厮的人还好,说了是他的人,此事岂能干休!?当初,向宠狗贼依仗势力,强逼章淳率部十余万人投降,白白得了偌大的一个南阳郡,却不想着好好爱民,居然把十万南阳子弟全部坑杀!我哥哥便在章淳手下从军,向宠正是我天大的仇人!孩儿们,把这伙人杀光,东西全抢了!”
钟平吓得面如土色,那副使急忙喝令使者团中的护卫上前杀贼。
两下里交手,山贼虽然人数不算太多,但竟然个个悍勇异常,顷刻间便把使团打的一败涂地,真个是见人便砍,逢使就杀,那副使被贼首一刀捅住心口,死于非命,贼首又纵马来取钟平。
钟平魂飞胆丧,急忙拍马掉头而去,那贼首立住马,张弓射去,只一箭,便正中钟平坐骑的后腿,刹那间,人仰马翻!
那贼首狞笑着,赶上前去,提刀便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