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爷可是稀客，一天到晚忙的不见人影，看起来都瘦了。”萧五娘看到铁蛋进来，脸上浮现出来一抹笑容，说。
“家里头都是五娘在操持，我也就是瞎逛。”铁蛋干笑了两声，随后把目光落在了梵云的脸上。
梵云瘦的都脱了像，眼窝深陷，腮帮子一点肉都没有。
原本粗壮的身体，看起来像一片干瘪的树叶，随时都能够让风给刮起来。
“爹，您看起来好了许多，这都是五娘的功劳。”铁蛋笑着和梵云打招呼。
“老五，我感觉有些饿了，就想吃你亲手熬的小米粥。”梵云说，声音还是比较弱。
萧五娘皱眉，说“老爷。我都好多年没有做了，还是让下人做吧。”
“我就想吃一口你熬的粥，他们做的我不放心。”梵云说。
萧五娘犹豫了片刻，放下了手里头的水果刀，缓缓的站起来，说“你看，你父亲就如同一个小孩子一样，这样的不听话。
你在这里好好陪着。好长时间不过来了，你们爷俩也说一些体己话。”
铁蛋笑了笑，说“都是母女两个人有体己话，我们爷们之间哪里有什么体己话。”
萧五娘也没有说什么，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铁蛋，然后就走出去了，依旧是袅袅婷婷。
一个女人能够不在脸上留下岁月的痕迹，这让铁蛋相当的好奇。
房间里很暖和，铁蛋因为穿的多了，有些冒汗。
“热了就脱了。”梵云一改往日的严肃，慈祥的像邻家的老爹。
铁蛋笑了笑，把身上的衣服脱了一件。这才感觉舒服多了。
“你去院子里，院子里的那颗梅花已经是开了，给我折一只过来。”梵云说。
铁蛋愣了一下，心说，想不到梵云竟然是还喜欢花。
推门出去，差一点和一个女人撞在一起。
定睛一看，竟然是萧五娘。
“五娘，您不是去熬粥了么，怎么还在这里。”铁蛋皱眉。
萧五娘的脸上浮现出来一丝惊慌，但是很快就消失了，嗔怒的说“你这孩子，毛手毛脚的，都把我给一撞疼了，还不过来扶我一下。”
铁蛋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伸手。萧五娘的手段他已经是见识过了，不得不随时小心。
萧五娘看铁蛋并没有伸手拉她，也没头责备，索性自己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土，走进了房间。
梵云听到了外面的对话，眼睛里浮现出来一抹怪异神色，但是很快就变成了笑意，关心的问“怎么样，摔坏了没。”
萧五娘笑了笑，摇头，说“还好，我忘记了拿烟，现在不知道为啥，这东西一刻不在身边，就感觉心里头空落落的。”
梵云笑，说“都是我拖累了你，不然，我死了以后你找个人嫁了吧。”
萧五娘拿烟盒的手停顿了一下。随后嗔怒说“老爷是又看上了什么人吧，怎么好端端的要赶我走呢。”
梵云没有说话，或许是累了，靠在床头闭上了眼睛。
距离远看不清楚，走进了能够看到梵云眼角里既然是有浑浊的泪水。
萧五娘出去了，看到铁蛋正在折梅花，嘲讽道“大少爷还真的是折花高手呢。”
铁蛋对于这心里话也不搭茬，自顾自的坐着。
萧五娘走远了以后，铁蛋手里头也已经是折了一大堆的梅花。
捧着走进了房间里，找了一个梅瓶，放进去水，然后把花插进去。
梵云眼角的一颗浑浊泪水终于是落了下来，喃喃道“允儿最喜欢这梅花了……”
铁蛋愣了一下，随后就把花送到了梵云的身边。
梵云费力的挪动了一下身子，闭着眼睛闻了两下，干巴巴的脸上，露出来陶醉的神色。
“萧五娘走了。”梵云问。
铁蛋点头。
听到萧五娘走了，梵云的脸色突然变得凝重起来。
眼睛里浮现出来一抹寒芒，直直的盯着铁蛋，问“我儿子究竟是怎么死的。”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铁蛋愣住了，但是，从梵云的眼神来看，他知道，一切都瞒不住了。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梵净山。”铁蛋点了一支烟，缓缓的抽了一口，问。
“我儿子有一个特别明显的特征，你不知道，别人也不知道。
在他的头顶有一小撮头发，从来都是立着，可是你没有。”梵云说。
铁蛋点头，说“我是铁蛋，不是你儿子，你儿子已经死了……”
铁蛋就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梵云闭着眼睛听着，一句话都不说。
铁蛋说完了，梵云长长的叹了口气，随后从脖子上摘下来一个玉坠，递给了铁蛋，说“这个你拿着，我现在已经是把你当做我儿子了，
把你叫过来，就是有些事要交代你。”
梵云因为说了太多的话，所以脸色有些苍白，看起来有气无力的。
“要不您休息一下再说。”铁蛋不知道怎的，竟然是心疼起来面前的这个男人。
“她就要回来了，不说不行了。”梵云挣扎着又睁开了眼睛。
铁蛋没说话，紧紧的抓着男人的手。
“我快不行了，装老衣服是一件大事，你带着这个玉坠子，去帽儿胡同找刘瘸子，他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再有，我儿子是怎么死的，你一定要给我查清楚，然后杀了他，也算是没有白白的继承了我们家的家业。”梵云说到这里的时候，剧烈的咳嗽起来，一张嘴，一口鲜血竟然是喷了出来。
铁蛋也来不及再问什么，赶紧给老爷子收拾。
好半天，梵云这才又安静了下来，只不过睁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了。
给老爷子喝了两口参汤，勉强的又把眼睛睁开，想要说话，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铁蛋看着满肚子话说不出来的梵云，心里头说不出来是一个什么滋味。
正要安慰几句，外面传来了脚步声。
房门被人推开，萧五娘带着人进来了。手里头捧着食盒。
“老爷，小米粥熬好了，我趁热给你端过来了，还有酱缸里面腌的咸菜，通红通红的，你快趁热吃两口。”萧五娘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