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春是一个相当魁梧的男人,一米八五的身高,长得跟一个黑铁塔一样。
这种身材,给人一种傻了吧唧的感觉,可是,这并不代表他什么事情都不走心,不然也不会爬到这样的一个高度。
从大清沟回来之前,他没我和王富贵一起回家,而是在常河哪里吃了一顿饭。
吃饭的时候,两个人说了一些贴心的话。
杜明宇不用说,常春说了好多王富贵的事情。
前段时间,常春做了一笔生意,带着人在一个地方埋伏了好长时间,最后得到的消息是生意让王富贵给做了。
常春听到这个消息以后,心里头老大的不痛快,本来想要带着人上门说道说道,可是最后并没有去。
毕竟是在一起多年的兄弟,硬生生的把这件事给忍了下来。
可是,这不代表他心里头放下了,这件事如同卡在喉咙里的鱼刺,上不来下不去。
和常河说了这件事以后,常河并没有在第一时间说什么,只是眯着眼睛抽烟。
常春问“大哥,要是换做你,你应该咋办。”
常河笑了笑,说“憋气不怪别人,就怪你自己,要是我,别人打我一个嘴巴,那就直接打回去,
前段时间给铁蛋帮忙,你知道王富贵说啥,小子竟然是找我要好处。
妈个比的,这件事说出来都他妈的丢人,钱财是好玩意,但是,不能说眼睛里只是盯着钱,一旦钱把眼睛给蒙住了,人就啥都看不见了。
这次回去你要小心点,出兵的时候多长几个心眼,别鸡,巴你冲在最前面,人家把好处全都得了。”
常春对于常河的这句话感慨颇多,可惜不能换地方,要是能够换地方,他绝对不愿意和王富贵还有杜明宇这两个犊子在一起。
常春叹了口气,又点燃了一支烟,狠狠地抽了两口。
距离老大约定进攻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按理说王富贵他们应该和自己商量一下,究竟怎么打,可是,这两个瘪犊子竟然一点消息都没有。
这件事感觉有点不正常,虽然感觉这里面有点不对劲,但是让他具体说出来,却是说不清楚。
夜已经深了,窗外树影婆娑,寂静无声。
就在常春站起来准备睡觉去的时候,院子里传来了脚步声。
手下的一个保镖推门走了进来,神色有些古怪,说“大哥,有人发现杜明宇和王富贵的队伍在像咱们这个方向靠拢,距离咱们地盘已经不到十里地了。”
常春刚刚升起来的那一点睡意突然一下子就没有了,瞪着眼珠子问“你没有看错吧。”
男人摇头,说“错不了,人太多了,黑压压一片,全部轻装简从,速度相当的快,前面是马队,后面应该是步兵。”
“通知下去,集合队伍,做好战斗准备。”常春吩咐。
就在他的话音还没有落下去的时候,外面又跑进来一个人,跑的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常春下意识的拔枪,保险随手打开。
“大当家的,杜明宇送消息过来,说要见你,事情发生了变化,准备提前动手。”来人摸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说。
常春眨巴了两下眼睛,揪起来的心一下子放了下来。
原来是这么回事,怪不得神经半夜的部队像他这个方向靠拢。
常春也没有多想,既然是事情发生了变化,那就干吧。
集合的哨音在夜间穿出去老远,特别的刺耳。
正在睡觉的弟兄们反应很快,纷纷穿衣服拿枪冲到了广场。
常春这时候已经是站在了广场的台阶上,手里头拎着枪,身边是八个贴身保镖,左右排开。
黑压压的人群,看不清脸,给人一种特别压抑的感觉。
四周的火把发出哔哔啵啵的声音,光线或明或暗,把一张一张人脸显得有些狰狞。
“和大家说件事,前几天去大清沟,大当家的说要收拾小鬼子,今天就动手,和王富贵,杜明宇的人在一起,咱们可是不能怂了,谁要是在战场上怂了,给我丢人,回来以后,老子再他娘的找你算账。”常春黑着脸说。
“大当家的,您就放心,咱们啥时候怂过,弄得好东西多了,您别舍不得给咱们就行了,”下面有人说。
“兔崽子,老子啥时候舍不得过,啥好东西不是都分给了你们。”常春骂。
常春一句话,惹得下面哄堂大笑,的确,常春这句话没有撒谎,每次有好东西他都可着大家伙来,别人挑剩下了他才要,不然,他手下的兄弟也不可能那么卖命。
“过多的我也不磨叽,打仗不可能不死人,死了的,我负责你们爹娘老婆孩子,我要是死了,你们也得照顾我老婆孩子。”常春说。
这时候,下面黑压压的人群突然左右分开,把台上的常春吓了一跳。
揉了揉眼睛,仔细看,这才发现是老婆抱着儿子过来了。
女人长得挺漂亮,高高的个子,鸭蛋脸。
“这个时候你过来干啥,”常春不好意思的埋怨,有些手足无措。
女人也没有说话,走到了常春的身边,从脖子上拿下来一颗吊坠,挂在了常春的脖子上,说“子弹不长眼睛,你小心点,我和儿子等着你回来,”
常春听到老婆这句话,鼻子有些发酸,喉咙里面好像堵了一块东西,上不去下不来。
好半天,才轻轻的拍了拍女人的肩膀,说“回吧,也不是第一次出去。命硬,死不了。”
女人笑,如同一缕阳光笼罩乾坤。
“出发,”常春上马,双腿用力的磕了一下马肚子,第一个冲了出去。
八个保镖紧随其后,那个年纪最小的保镖,朝着女人做了一个鬼脸,说“嫂子,放心,有我在,老大不会有事。”
五百人的队伍像旋风一样从广场上消失不见了。
女人孤零零的站在台阶上,一动不动的看着黑漆漆的远方,泪如雨下。
就在刚才,女人做了一个梦,梦见常春被人一枪打在了脑袋上,血肉模糊。
醒来以后,就听说常春要带人出去,这心里就乱成了一锅粥。她不知道,这次是不是永久的分别。老天爷会不会一如既往的怜悯他们。
女人缓缓的蹲在了地上,泪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