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金明这次来平源县并没有大张旗鼓,这并不符合他的脾气。
以前那一次出来不是前呼后拥,摆足了官架子。
其实,摆官架子不过就是为了给下面的人立威。立威为啥,最根本的目的就是为了收钱。
钱金明的贪财也是出了名的,记得有一次去下面检查,碰上一个清官。
查来查去什么问题都没有发现,钱金明就着急了。
查不出来问题,本来是好事,可是,这就代表着没有了一笔收入。
老家伙坐在椅子上阴沉着脸,半天都没有说话,最后眼珠子一转来了主意。
“你这个样子有失体统,从今天开始,你就不要来了。”钱金明冷冷的说。
一句话把那个当官的说懵逼了,皱了皱眉头,问“不知道大人说的什么意思,还请明示。”
“还用我说嘛,你看看你自己长得跟猴子一样,我们堂堂大国,怎么能用你这样的人。”钱金明从此以后名扬四海,只要是他从上面下来,不管是清官还是贪官都要准备丰厚的礼品,这就成了一个规矩。
也曾经有人不信邪,到上面去告他,可是十有八九都石沉大海,音信皆无。
这个老不死的不只是收钱,也会送钱,搜刮来的民脂民膏,拿出来一半给顶头上司送过去,这样,即便是出了事情,上面也会有人给他说话,所以,现在一把年纪了,也没有下来,依旧混迹官场。
平源县县长根本不知道钱金明过来,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这小子已经是进了县政府的大门。
县长早就听说过这个人的名声,也有过一面之缘。
那还是他想要做县长的那年,托关系找到了钱金明,送了一大笔钱,这才顺利的走马上任。
听说老家伙竟然是亲自来了他这一亩三分地,县长感觉手脚冰凉。
“快去,给我准备一份丰厚的礼品,这个瘪犊子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打点不好,咱们谁都没有好日子过,”县长对身边的人吩咐。
就在县长安排送礼这件事的时候,房门已经是被人给推开了。
钱金明已经带着两个随从走了进来。
县长看到钱金明以后,赶紧跑了过来,躬身施礼,说“市长大人驾到,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原本以为会劈头盖脸的挨骂,谁知道这一次他猜错了。
钱金明笑呵呵的拍了拍县长的肩膀说“都是为党国办事,不用这么客气。坐。”
手下人上茶,然后就要退出去。
“等等,去春香楼安排一个房间,我一会陪着市长过去。”县长吩咐。
钱金明笑着点头,心里头已经有了三分满意,心说,这个小子挺会来事。
县长拿出来烟,恭恭敬敬的递过去一只,点燃。
钱金明美美的抽了一口,肥胖的身躯重重的靠在了椅子上,问“听说你这里有一个人叫李承宇。”
县长一皱眉,脑袋飞速旋转,不知道这个老不死要做什么。
“是,本县是有这么个人。”县长点头。
“我听说他以前是平和县的人,好像是摊了人命官司,跑出啦的。”钱金明问。
“这个还要查证。”县长察言观色,但是,依旧没有看出来钱金明真正的意思。
就在两个人闲谈的时候,外面有人进来,在县长身边小声的嘀咕了几句以后然后退了出去。
“钱大人,已经准备好了,老,鸨子让他们那里最漂亮的红素陪您,保证您满意。”县长陪着笑脸。
“我是顺便过来,怎么好让你破费,”钱金明头一次和人客气。
“您说的哪里话,您日理万机,可是我现在穷的要死,不然……”县长摊了摊手。
钱金明笑了笑,说“无妨,咱们找个说话方便的地方好好谈谈,我一看你就从心眼里喜欢,好好干,前途不可限量。”
县长受宠若惊,原本打算把县上有头有脸的请过来几个,陪着钱金明。
可是,钱金明摆手,说“不必,我这次来是有事情和你商量一下,人多了反而不好,”
县长也明白了老家伙的意思,于是吩咐外面备车,两个人十分低调的离开了县政府的后角门,去了春香楼。
烟花之地,自古繁华。
有钱的在这里一掷千金,挥霍人生,没钱的在这里出卖灵魂,勉强度日。
人同为人,却是有着不一样的境遇,究竟是拼搏重要,还是起点重要谁都说不清楚。
一个县长,一个市长,两个人带着大大的帽子,遮住了半边脸,在老鸨子的陪同下上楼,来到了一个极尽奢华的房间。
刚刚走进房间,一股子香味就把两个人弄得神魂颠倒,骨酥肉麻。
两个春香楼的头牌女人莺莺燕燕的过来,陪着两个人坐下。
仆人开始上菜,珍馐美味,琼浆玉液摆满了桌子。
县长给钱金明倒酒,两个人推杯换盏喝的不亦乐乎。
美酒,美女,华屋,两个男人已经有了三分醉意。
“不知道钱大人光临贱地有何指教。”县长递过来一支烟,试探着问。
其实,刚才他也考虑了,这个人过来绝对不是绑着铁蛋来的,否则他不会提到什么杀人的事情。
“我过来真的还有这事,有一个苦主托关系找到了我,同乡,虽然平时也不认得,但是,人不亲水亲,我也是没办法。”钱金明苦笑。
县长的眼珠子转了转,点头,说“只要是卑职能够办到的,一定会帮忙。”
钱金明笑了笑,说“抓人的事你不用动手,毕竟这个铁蛋有些本事,你只要把城门打开,不管外面是开枪杀人,即便是闹翻了天你就当做看不到,
人抓到了以后,自然而然会给你送过去,你按照法律,把人移交给平和县就算完事,
当然,这也不能让你白帮忙,我听说铁蛋有不少生意,一切充公以后,这里面的事情不用我教你,你应该明白吧,”
县长脸上没有太多的变化,可是,心里头早就乐开了花。
铁蛋的倒台意味着什么,这个他比别人都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