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蛋坐在碧云的对面，手里头的烟头在灯光下时而明亮时而昏暗。
脸上的神色越来越凝重。
她不由得想起来母亲，想起来妹妹。
虽然，已经是民国了，可是，女人的地位好像并没有改变什么。
依旧是靠着取悦男人才能够生存下去。
即便是有一些人站在了聚光灯下面，但是，仔细的看看他们的背后，依旧是男人。
允儿走的路是被人一点一点设计好的，没有人同情，甚至还有很多人在背后咒骂。
可是，她错了吗，一个想尽一切办法，准备用一生来赌未来的人究竟是对是错，铁蛋感觉自己的书看的少，有些说不明白。
洪先生给他说的都是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并没有说女人应该如何如何，这让铁蛋一时间失去了理论上的依据。
忽然间，他想起来一个人，那就是平和县女子学校的那个老师，也就是妹妹李小乐的老师。
他曾经说过，未来，女人要和男人一样，同样的支撑起这一片蔚蓝的天空，可是，这是什么时候才能够实现的事情，他不知道。
铁蛋阴沉的面孔，被淡蓝色的烟雾笼罩着，看起来越发的让人揪心。
碧云说完了以后，重重的靠在了椅子上，看着窗外。
她也是一个女人，她改变不了任何事情，虽然，老爷梵云曾经对她很好，可是，老二，老三，老四老五接二连三的进门，这就改变了她在老爷心中的位置。
他现在唯一能够做到的就是抓住面前的这个男人，这个叫他母亲的不是亲生的儿子。
“没有人去看过允儿吗。”铁蛋吐出来最后一口烟问。
“那个老女人去过，我也是后来听说的。”碧云长长的叹了口气。
这倒是让铁蛋没有想到，曾经的仇人，竟然是去坟前祭拜。
“天色不早了，你可以回去了，
和你说了这么多，无非就是想要告诉你，你的亲生母亲不是我杀的，
她的死和我没有一点关系。
虽然，我承认我想要依靠你，但是，我不勉强。”碧云看起来真的累了，说完了这句话的她，好像突然老了很多，也憔悴了很多。
“我信你说的。”铁蛋转身，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停下来脚步，转身说。
梵云此时已经是趴在萧五娘的身子上睡着了。
看来是真的上了年纪，做那种事情也是没有太多的力气。
萧五娘费力的把梵云从身上推下去，盖好了被子，然后穿上了睡衣，走出了房间。
一轮明月当空，月光泼洒在青石地面上，让本来就圆润的青石板泛起来淡青色的光晕。
假山后面，一个女子来来回回的张望，看起来好像是在等着一个什么人。
看到萧五娘过来了，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然后施礼。
“大少爷怎么样。”萧五娘问。
“还好，和我问了一些家里头的事情，然后在一直在大太太的房间里聊天，才刚刚回去不久，已经睡了。”晓露的声音特别的好听，就像珍珠落在细瓷盘子里面的感觉。
萧五娘点了点头，说“回去好好服侍大少爷，有你的好处。”
“是的，我已经尽心尽力了。”晓露说。
“服侍男人知道怎么服侍吗。”萧五娘问。
“吃饭，穿衣服，喝茶，抽烟……”晓露不知道萧五娘是什么意思。
“呵呵。”萧五娘轻笑。
“这个都不是重点，你要让他在你的身上驰骋，这样他才会有满足感，也会更加的相信你，
这也是一个机会，如果你真的和大少爷有了孩子，以后也就不用做丫头了。”萧五娘说。
这一句话把晓露说的满脸通红，忽然间想起来大少爷的亲生母亲允儿。
不由得狠狠地打了一个冷颤，前车之鉴，难道她还要走那个女人的老路吗。
记得那一次路过允儿坟地的时候，看着那张满了荒草的坟头，晓露就一个劲打冷颤，心里头暗暗发誓，不管以后什么样，都不能走允儿的老路。
可是，今天，萧五娘竟然是提出来这个要求，她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应该如何回应了。
“别忘了我曾经和你说过什么。”萧五娘似笑非笑的表情让晓露身上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以后的事情再说，只能是先顾着眼前了。
“我知道了。”晓露说话的声音特别的低，她自己听着都有些费劲。
“这个你拿着。”萧五娘从口袋里拿出来十块银元递了过去。
“不用了。”晓露感觉一阵恶寒。
“让你拿着就拿着，跟我客气什么。”萧五娘嗔怒道。
晓露万般无奈，收起来银元，离开了萧五娘的房间。
一路上，一想到要爬上铁蛋的床，心里头就砰砰砰的乱跳。
这一段路虽然不长，可是晓露却累的气喘吁吁，允儿传说中的面孔，时不时的在黑影中闪现，让她心神不宁。
铁蛋在晓露刚刚离开以后就爬了起来。身边有一个别人眼睛，这让铁蛋时刻不得安宁。
喝茶，抽烟，心里头特别的烦。
侯门深似海，每个人都梦想着想要过人上人的生活。可是，真的走进了这个圈子，竟然是如此的痛苦。
两壶茶水喝进去，尿意就上来了。
铁蛋一边抽烟一边往外走。一个新的地方，茅房在啥地方，他还真的不清楚。
幸好这院子里有竹林，索性就给他们加一些肥料。
铁蛋正在放松的时候，竹林小径上走过来一个人。
月光下，晓露的身影窈窕，模样更加的清秀。
当铁蛋发现晓露的时候，刚刚解决了一半。
想要离开，生理上却是不受控制。最后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
水声响亮，在寂静的夜里穿出去好远。
晓露也听到了，心里头好奇怎么回事，不知道铁蛋在做什么。
走到了近前，看清楚了一切以后，晓露的脸一下子红了。
哎呦了一声，双手捂住了脸，恨不能找一个地缝钻进去。
“大少爷，您怎么……”晓露埋怨。
“我又没让你看。”到了这种情况，铁蛋索性也就放开了，厚着脸皮依旧水声潺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