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续如何,我并不太记得了。在我捡起了那张卡后,一阵熟悉的晕眩来袭,我就这么坠入了熟悉的黑暗中。
再次醒过的时候,已经是躺在医院里了。头顶的白色天花板,鼻尖萦绕着的福尔马林的气息,都让人觉得不适应。
我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头却越发地晕沉沉的。右手好像是扯到了什么,一抽一抽地痛着。我回头,才发现了自己还在打着吊针。我伸出另一只手抚摸额头,那异常滚烫的温度在清晰地告知我又一次发烧了。
在这种时候,我怎么就又病了呢……妈妈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呢,我还想去澳门找她的……
想到了妈妈,自然就想到了那张最后不知道有没有在我手里的卡。不管那里头有多少钱,于此刻的我而言无疑都是及时雨。
“你在找这个吗?”清冷而又含着些许苦涩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我回头,对上了傅博宇复杂的眸子。而他的手里,刚好拿着那张黑卡。
我想也不想地抢了过来,望着傅博宇的眼神带着些许的戒备。我抿唇,轻声道:“谢谢你了。”
“烧还没有退下来,你先躺着好好休息会儿。”傅博宇一边说着,一边给我递上了一杯尚且温热的水。
是刚好可以入口的温度,流淌过干涸的喉咙,仿佛整个人的不适应都好了些许。我一边喝着水,余光还在望着那暂且被我放在枕头边上的黑卡。
我得承认我这个时候是蛮担心的,我在害怕不看紧的一瞬间,它就不见了。我并不觉得杜非白会有这么好心,帮我找回遗失的卡,亦或是重新给我一张新的。
“曼曼,你就这么缺钱吗?”傅博宇的声音又一次响起,好像是迟疑了好久,才终于鼓起勇气问出来的话。
我慢慢放下了水杯,重新抓紧了那张卡。我没有犹豫道:“是的,我很缺钱。”傅博宇会怎么看我,我是无所谓的。
“所以才会选择杜非白吗?”
大抵是说了第一句话以后,剩下的真真假假就更加无所谓了。我点头,神色淡漠:“是的。”
“……”傅博宇迟疑了良久,才重新又道:“你家里是出了什么事情吗,我刚刚打电话给阿姨,并没有人接。你家里的电话也是,已经是空号了。”
没有想到在我说出这样的话之后,傅博宇还会继续关心我。我扯了扯唇角,摇了摇头:“没事。”我家确实出了事,可这么大的事情,我还是没有办法坦白地告诉傅博宇。我们现在的关系,并没有到那样的程度。
“可是……”
傅博宇的可是还没有说完,就已经被手机的震动声音给打断了。他眉头微微皱起,拿起了放在另一边的手机,再递给了我。
他若无其事地瞥了一眼亮起的屏幕,后道:“是阿姨的电话。”
妈妈的电话……我的心猛然一紧,直接是用抢的方式夺过来了手机。双手控制不住地颤抖着,接听键按了好几遍,都没有成功地接通。
傅博宇皱起的眉头没有放松过,他帮我按下了接听。我扯了扯唇角,算是一个回应的微笑了。
“喂,妈妈?”我背过身去打电话,努力想要最大化地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可是我等来的不是妈妈的声音,而是那个依旧阴森冰冷的男音:“沈小姐,钱都准备好了吗?”
指甲深深地掐入了掌心,我紧咬着下唇,双重的疼痛带来了更大的清醒。我沉声道:“这个没有问题,但是我要先确定我妈妈好不好。”
“没问题。”男声应下,对着另一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在一阵的嘈杂声音后,我听到了妈妈那仿佛苍老了十岁的声音。
“曼曼啊……都是妈妈害了你啊。你就不要管妈妈了,反正看着你好好的,我也没什么牵挂了……小乖我已经给隔壁王阿姨养着了,你要是有时间,那就把它接回去养着。要是没空,那就……”
小乖是妈妈刚捡回来的流浪狗。妈妈絮絮叨叨地说着,大有交代后事的意思。我努力地把眼睛睁到最大,想要把那些渗出来的透明液体给逼回去。
“我才不要养小乖,我对狗毛过敏啊妈妈。”我尽量用轻快的语气道:“我可不管,家里的一切都没有动过,小乖一直都在等着你回家的。”
我也是,只要妈妈在,那里才能称之为家。哪怕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回去过了,可是只要知道她在,就仿佛多了一分心安。
我和妈妈并没有讲多久的电话,我就听到了那个阴沉的声音在呵斥着妈妈道:“该死的老太婆,怎么说话的?你要是不想活了,我成全你啊!”
我一时情急,再也顾不得傅博宇可能会听出不对劲的可能,连声道:“不要伤害我的母亲!你要的我都给你!不许伤害她!”
“还是沈小姐识时务。我们最喜欢的就是沈小姐这类冰雪聪明的女人了,怎么样,约个什么时间?”
“时间都没有问题,但是,我需要确定我母亲的绝对安全!”我紧咬着下唇,努力地回忆杜非白在商场上杀缪果决的模样。对上这些人,起码气势我要站得住!
“可以,就喜欢沈小姐这么爽快的。那么到时候,我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可以。”我点着头,手背已经因为手机抓得太用力而暴起了青筋。“如果我母亲少了一根头发,我都不会放过你们的。”
“这个自然不会,但是也请沈小姐有这个自觉。”那阴沉的声音好像在笑,笑声令人不寒而栗。“沈小姐可千万不要想不开,找什么警察和外援。要是被我们发现,嘿嘿嘿,您的母亲可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可以。”我根本无法思考太多,一口应下。
那边得到了满意的答复,却没有再让我听到母亲的声音。直到电话被挂掉,屏幕黑了下来,我才呆呆地靠回了床上。
冷不丁的,傅博宇问道:“阿姨是被绑架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