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非白甩开了我，神色不耐：“是又如何。”
我紧抿着唇瓣：“放了她们。”有什么恩恩怨怨，我会自己解决。我不屑于，也永远都不会用这种龌蹉的手段。我不是什么大善的人，可是作为同样从黑暗里头走出来的人，我并不想要无辜的人也去经历一次……
我的意思是，我不要用这样的报复方式。
“你看清楚，不是我绑着人不让走的。”杜非白面无表情地看着我，那皱起的眉头表现出了十足的不耐。
我也有眼睛，我当然知道她们现在是走不了的。这种感觉就像是那时候，救了我，却反手把杀人的罪名冠在我身上的做法，令人就像是吃了苍蝇一样的恶心。
“你说我脏，可是你比我更脏。连人带心，都是脏的。”我冷冷地望着杜非白，觉得那重新升起的丁点儿好感已经随即消失得无影无踪。今天的杜非白可以这么报复别人，指不定明天就会这么报复我了。
光是想想，我就觉得心寒。
杜非白的眉头紧紧皱起，已经皱成了川字。他的面容绷紧着，一点儿情绪都没有。“沈曼，你还真是好样的。”
他扔下了这么一句话后，就全然无视了我。他自顾自地坐下，低头看着手机。我的感觉就像是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除了无力以外还是无力。
我喊了好几声杜非白的名字，他连头都没有抬过，好像压根没有听到我说话我一样。我紧抿着唇瓣，找到了一旁像个隐形人站立着的保镖。
我直接问了：“那个监控的房间，在哪里？”
被我抓到的保镖有些为难地看着我，求救的眼神一直落在杜非白的身上。我也在同时回眸，看到了他紧绷着的侧颜以很小的弧度点了点头。
保镖这才如释重负：“沈小姐，请跟我过来。”
我紧跟过去，再也不看杜非白一眼。不知道是不是走到了外头的缘故，好像这个保镖比在房里轻松了些许。他放慢了脚步，基本与我并肩。
“沈小姐，虽然有些话不太应该由我来说。”保镖挠了挠头：“这事儿真的和杜先生没关系，是那两个女人自己玩出了事，才会如此的。杜先生为了防止有点儿什么意外，还直接让部长给他们安排了房间。”
贸贸然出来一个替杜非白说话的人，让我有些奇怪。可若真的是这样，监控里头的画面又怎么解释？
“若真是这样，为什么还会有……”那些词让我和一个陌生的男人说出来，是有几分难以启齿。我顿了顿，直接带过：“还会有这样的画面？”
“一箭双雕是杜先生最擅长的事情。”保镖老实道：“至于为什么要留着，我也不太清楚，大概是为了留下什么证据吧……”
保镖的话还没说完，他就向我做了一个抱歉的手势，转而接起了电话。他对着那头应了好几声后，对我说道：“沈小姐，杜先生刚刚说了，你现在确实也不方便过去。如果你觉得可以的话，先在一旁等着，等到结束了现场后，您要是想要参观还是想要别的什么，都可以。”
我嘴角有些抽搐，我直觉杜非白说出来的话不会是这么好听的。虽然他到底说了什么，我都不想知道。
可能是我沉默了太久，让保镖都有些为难了。他催促着，喊了我一声：“沈小姐？我先带你去另一个房间可以吗？”
我慢半拍地回复着：“好的。”
大概是离开了杜非白，脑子都会比较容易变得清醒。我刚刚的主观意识是建立在杜非白算计了别人的基础上，而现在，这个假设不成立了……不成立的话，我贸然地出现就变成了一个很尴尬的事情。
假设我真的到了他们的房间，我估计也是没有勇气的。人家毕竟在那啥的火热中，又不是QJ现场的，我去操心这份心，还不如回去自己睡觉……
这么一想后，我忍不住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我反应过来都觉得不对劲了，当下居然还缺根筋的去怼杜非白，活该又惹他生气了。
我低垂着头，神色难掩懊恼。觉得自己真的像足了笨蛋，上演了一出小丑的剧本。
保镖轻咳了声，像是强行换成了严肃的表情那般，他对我说道：“沈小姐，杜先生可能还在等着你回去的道歉。要不然，我还是送你回去原来的房间休息？”
我似笑非笑地瞅了他一眼，对于他的建议不发表半毛钱的看法。我后知后觉自己做错了是一回事，要不要去给杜非白道歉是另一回事。
保镖肃着脸，大概就差找个口罩把自己的嘴巴给遮起来了。他朝着我敬了个礼，大声道：“对不起，我说错话了。”
我有些想笑，应该说，我已经不客气地笑出来了。我有点儿怀疑了，是不是因为杜非白的心机太深沉了，所以他才爱找些心思都写在脸上的一根筋下属。
保镖挠了挠头，大概是不明白我在笑什么。他静静地等着我笑完了，才把我送到了另一个间套房里头。
他说：“杜先生让您在这里好好休息。”
“麻烦了。”客套完毕后，我走进了门口，顺势打开了灯。
这是一个设备齐全的套房，基本该有的都有了。大大的落地窗外，还能看到整个城市的夜景。空调的温度舒适，床看起来也特别的软……
简言之，适合睡觉。
我呈大字型地摊在床上，微眯着眼睛看着头顶上的天花板。身侧是暖暖的晕黄色灯光，带着能够让人的心思慢慢平静下来的神奇能力。
我有点儿想笑，折腾了这么久，实际上也就是换了个地方睡觉……真是不知道杜非白是怎么想的，或者也可以说，真不知道我自己是怎么想的。
雪白的天花板不会被我盯出一个洞，反而是我盯久了，困意也随之上来了。再加上那紧绷着的心弦在一个人的环境中，也慢慢有了放松的趋势。
我的眼皮越来越重，终于沉沉地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