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非白的无情远超乎我的意料，我被赶出的时候，整个人还是处于怔忪中，迟迟没有反应过来。
罗慧玲的语气难得增添了些许的柔和：“沈曼，你快点回去吧。若不然，等总裁更加生气了，你可能更加没有办法收场了。”
我茫然地抬起头，只看到了罗慧玲一张一合的嘴巴。她的声音是那样的模糊，我根本没有听清楚。空洞的眼神停留在眼前的木门上，这扇厚重的门就好像是隔开了两个世界。
“你让我恶心。”
杜非白那不加以掩饰的嫌弃还在我的脑海里头回荡着，一声又一声，叠加着在我的胸口狠狠碾过。
双手紧紧地攥在了一起，背后的冷汗在空调的冷风下已经蒸发，在空气中凝固的冷空气是让我不自觉地打着颤。
“沈小姐，不要让我难做了。”罗慧玲推了推我，双手加了些许的力道，抓住了我的胳膊。
“放开我。”我抿着唇瓣，用力地挣脱了罗慧玲的手。我飞快地上前，拍打着那扇门。
不行，我不能就这么走了，我一定要找杜非白要一个办法不可……我可以不在乎我自己，可是我没有办法不在乎我的妈妈。然而，不管我喊得如何声嘶力竭，那一头的门仍旧是纹丝不动。
“杜非白！你开门！”手掌已经拍得通红，痛疼已经麻木。
罗慧玲本在我身边站着，试图劝慰我的。然而，她也在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等她回来的时候，对我说话的语气已经变得冷漠十足：“沈小姐，请你自行离开。您要是继续这样子，我们只能采取非常手段了。”
罗慧玲侧了侧身，把身后清一色站着的保镖给我展示了一遍。
我轻声道：“这是杜非白的意思吗？”空洞的眼神掠过了木门，越过了保镖，才重新停在了罗慧玲身上。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好像看到了罗慧玲眼底那对我的怜悯。
怜悯？我有些想笑，我有什么好值得她同情的吗……
我还是没有动，眼神游移着。罗慧玲的眉头皱起，她冲着背后站立着的保镖打了个手势。我这才慢吞吞地收回了目光：“我自己会走。”
以一敌十是不可能的，我只能先行放弃，再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别的办法……
想是这么想的，然而，脚步却像是扎了根一样停驻着，半天都没有往前挪开半步。罗慧玲微眯着眼，眸子里头的余光是那般的不客气：“沈小姐，请不要增添我们的工作量，可以吗？”
我淡淡地瞥了罗慧玲一眼，又慢慢地收了回去。整个过程中，就好像是没有听到对方的声音一样。怎么说呢，对这样的人，沉默和无视就是对他们最大的打压。
可是这个时候，我去打压别人又会什么用……指不定的，我还需要靠着罗慧玲，才得以再见杜非白一面。
“我自己会走的。”扔下了这句话，我深深地看了眼最后的这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盛世集团的招牌还是一样的晃眼，我站在底层，仰着脖子艰难地仰望着。这个地方我也曾经待了一段时间，它无论是氛围，还是其他别的什么福利，我都挺喜欢的。当时还想着要在这里好好地发展，让杜非白刮目相看……
然而，这才过了多久，就发生了这样那样的变化。
耳边又一次响起了一记口哨声，我还没有回头，那个正主就已经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望着那张笑得放肆而嚣张的脸，我的神色越发漠然。
“碰到钉子了吧。”谢赫笑着，居高临下地望着我。
冷漠地收回了眼神，我转身就要离开。
“不好奇杜总裁为什么突然不喜欢你了吗？”谢赫的声音很大，好像是非要在我的心里掀起涟漪，扎破平静一样。
我扯了扯唇角，内心在嗤笑。作为替身，我有去考虑为什么不喜欢的资格吗？
麻木的心一层又一层地往下坠落着，我紧抓着胸口，很努力地想要让自己维持住表面上的平静。
“沈曼，我说的事情你考虑过了没有？”谢赫的笑声，很容易地让我想起了不好的回忆。我紧抓着自己的胳膊，借此给自己那么丁点儿小小的温暖。
“滚。”我连头都没有回，吐出来的单音字正腔圆。
“可以，我很欣赏你的骨气，就是不知道你这种勇气还能继续到什么时候。”谢赫耸了耸肩，语气里头满满都是鄙夷。
他好像抱着不把我打压到尘埃底下就绝对不罢休的心，他继续道：“看上你这张脸的人不止有杜总裁一个，沈曼，你怎么不好好珍惜？”
双手不自觉地攥紧，已经到了没有办法控制的地步。当我的意识重新回笼的时候，我已经在大街上直接和谢赫扭打起来了。
撕、扯、咬、抓……凡是能想到、能用到的办法，我都用了。什么形象都不要了，我凭着本能，像是把一切的愤怒都发泄到了谢赫身上。
然而，男女力量仍旧存在着本能的悬殊。哪怕刚开始的谢赫没有反应过来，他也不可能一直站着挨打。所以很快地，我便占据了下风。
被谢赫推倒在了地上，尖锐的石子在腿间摩擦着，痛得我直抽气。他还觉得不够，用尽了全力，一脚踢到了我的小腿肚。
哪怕心理上多么想要站起身再和谢赫大战，然而身体已经不容许我如此放肆。甚至连站起身的力气，我都快要没有了。
“跪下来，跟我忏悔，那么我可以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谢赫轻蔑地望着我，眼神充满了不屑，以及报复成功的快感。
此刻，我面对着谢赫只能是仰望的姿势。然而，这并不妨碍我的态度。我呸了他一口，一字一句道：“你最好不要毁在我手里。”
除非我死了，不然这所有的屈辱，我都会记得的。君子报仇尚且十年不晚，我不信他们这一辈子都不会栽在我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