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蒙的故事已经讲完了,我还是处于怔忪中,没有回过神来。
我不知道谁是七爷,也不知道故事中女人,和悦氏集团有多么牛。只是听到最后,结合着西蒙看似平静实则青筋全部暴起的模样,我隐隐感觉,他说的那个女人就是那个与我相似的沈漫。
而那个男人,也许就是杜非白。
我没有想到他们之间竟然还有这样的故事,在最幸福的时刻,却被迫结束了生命的沈漫……我打从心底的心疼她。
望着西蒙紧紧皱起的眉头,我有些难以想象他这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
再一想到那个仍旧在我脑海里头徘徊着不曾散去的身影,我下意识地捏紧了拳头。原来杜非白的手段,打从最开始的时候就是如此的不光明。而我,居然成了这样的替身。
西蒙一点儿都没有觉得自己讲了什么,他一派轻松地跟我道了一声晚安,徒留我一个人面对着雪白的天花板,彻夜难眠。
第二天一大早的,在我差不多是刚睡着的时候,就被西蒙挖了起来。他笑容可掬道:“我们今天要去疗养院看婆婆。”
我哀嚎了一声,打了个滚,并不想要爬起来。
西蒙的笑容里头些许的揶揄:“你再不起来,我就要掀被子了哦。”
这样一番带着亲昵的话,吓得我连滚带爬地跌下了床。我揉着惺忪的睡眼,故作凶巴巴道:“你不知道一个绅士是不能够随便进别人房间的吗!”
西蒙摸着鼻子,分外的无辜:“我在外头敲了好久的门了,是你一直不开,我担心怎么了才进来的。”
我双手叉腰:“那我现在没事了,你是不是可以出去了?”
“好的好的。”西蒙失笑着摇了摇头,望着我欲言又止。
我皱了皱眉头,反手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我的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我胡乱地抹了一把,虽然刚起床形象肯定是有点儿糟糕的,但是不至于到了吓人的程度吧。
西蒙微微抿着唇瓣,低声道:“有些时候,你真的很像她。”
我的呼吸一泄,西蒙口中的她是谁,不言而喻。我扯了扯唇角,不知道该说点儿什么安慰的话。
西蒙抬起头,面对着我的时候又恢复了一如既往的笑容:“抱歉,是我失态了。我都忘记了,你最讨厌被当成别人了。”
我摇了摇头,也没什么计较的心思了。西蒙一笑,朝着我微微鞠了一躬后,离开了房间。我看着那被关上的门,呆了好一会儿才去洗漱。
衣服是西蒙准备好的,刚刚好是我的尺码。红色的裙装,更显得肤如凝脂,雪白如玉。我望着镜中的自己,是打从心底的陌生。她面无表情地望着我,高冷孤傲如女神。
恍惚间,我真的以为我看到沈漫,那个至今仍活在杜非白和西蒙心底的沈漫。原来他们心动的,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啊。
我回头,意料之中的看到了呆怔着的西蒙。
我收拾好了自己的思绪,玩闹似的在西蒙面前挥了挥手。我笑语晏晏道:“看清楚哦,我可不是你的沈漫。”
西蒙却没有和我开玩笑的意思,他唇边的笑容带着些许的苦涩。他低声道:“谢谢。”
“不客气。”
这样的一个插曲后,我们一路沉默着,前往了疗养院。我后知后觉想起了一个问题:“我需要用英文,还是中文交流?”我的英文勉强能用而已,和留学的沈漫应该是不能比的吧。
西蒙笑了笑:“婆婆是说中文的。并且婆婆的记性已经很差了,所以你不用担心会穿帮。”
“好的。”我松了口气,这样一来起码会好应对一些。
疗养院很快就到了,西蒙熟门熟路地带着我进去。很快地,我见到了他口中的婆婆。我平时很少和老人家相处,一时间,除了弱弱地跟着打招呼以外,都不知道自己该说点儿什么。
婆婆倒是一眼就认出了我,哦不,应该说是认出了沈漫。她拉着我的手,满是皱纹的脸上笑得非常满足:“漫漫呀,我还以为你把我这个老婆子给忘了呢。我这些日子就在想呀,你再不来,我们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
“呸呸呸,婆婆胡说八道什么。”西蒙接过了话头,一脸的乖巧:“您可是会长命百岁的人。”
“我到了这个年纪,没什么看不开的了。”婆婆慈爱地看着我和西蒙:“看到你们都好好的,我可就放心了。”
婆婆当真很好相处,我紧绷着的心弦慢慢放松了下来。基本都是婆婆在回忆着以前的事儿,我就在一边听着,不时点个头发出点儿单音,刷刷存在感。
从婆婆的话里,我知道了蛮多的事情。譬如说,婆婆并不是沈漫和西蒙的亲婆婆,只是因为身体不好被家人放弃,扔在了外头自生自灭。他们那会儿还年轻,遇到这种事情怎么可能看得下去。
他们把婆婆送到了医院,病愈后一直在疗养院生活,基本一有空就过来看望她。长久下来,彼此都把对方当成了生活的一部分。
西蒙有事先行离开,约定好了后面来接我的时间后,我则继续留下来照顾婆婆。
冷不丁的,婆婆突然道:“对了漫漫,还有一个年轻小伙儿,就是以前跟着你来看我那位高高瘦瘦帅帅的小伙子,他今天也过来了。”
“啊?”我不是沈漫,怎么可能知道婆婆口中的小伙子是谁。
婆婆比划着:“大概是这么高的,长得可好看了。”
我仍旧不知道什么个情况,正打算敷衍过去的时候,婆婆一拍脑门道:“对了,他现在还在这里呢。他也是过来问问你的情况,可巧你今天就过来了。你等着啊,我去叫护工带人过来。”
婆婆是个行动派,哪怕腿脚不好,可是动作比我神速多了。压根不等我什么反应,她已经去叫人了。那副心满意足的模样,就好像是获得了极大的幸福感。
她说:“我真得感谢他,要不是他,我今天可能还见不到你呢。”
我配合地笑着,然而很快地,我就笑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