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轩辰的严肃脸，让我短时间没有办法答出一个确定的回复。我低头望着自己的脚尖，无意识地在地面上画着圈圈。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在思考着要怎么回答，还是在思考着怎么忘掉这个问题。
潜意识里，我已经选择了逃避。
好在很快地，小助理就过来询问机器的事情。我如蒙大赦，扔下了一句：“我先去忙了。”而后，随着小助理一块儿匆匆离开。
这一日拍摄的时候，我基本都是刻意地避开了张轩辰的眼睛。除了必要的讲解外，我在逃避着和他面对面交流的机会。以至于这个上午，我过得很是难熬。
终于到了午餐的时间，我捧着盒饭，找了一个小角落坐着。夏悠悠不知怎么找过来了，在我身边坐下。
她微微一笑，笑容清浅：“沈导。”
“悠悠。”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努力后，夏悠悠也从一个小小的新人，跻身到了小花旦的位置。我看在眼里，对她的才华和性子都很是喜欢。
我看了眼她那基本没有动过的盒饭，微微皱眉，关心道：“怎么吃那么少，盒饭不合口味吗？”
“我可不像阿辰，怎么都吃不胖。”夏悠悠笑着举了举自己的小胳膊：“最近长胖了一点点，经纪人一直喊着让我控制。”
对于女艺人的身材和饮食控制，我深表同情。除开了经纪人会守着，她们自己也会盯着每日的卡路里量，随时都在为让上镜变得更好看而奋斗。毕竟这事儿也沦为了职业操守，我也不好评价什么。
“我明天让人送沙拉给你，好吃营养还不胖。”整个剧组的盒饭是被一家老牌酒楼承包的，无伤大雅的要求基本都能达到。
“沈导费心了。”夏悠悠客气地表示了感谢，而后是惯性的拒绝。
我露齿一笑：“没有的事，我最近也胖了，刚好想吃轻餐。”礼貌过了头的女孩子虽然很乖巧，但是想要让她们接受好意，还是得费点心思的。我的朋友圈里还是第一次有夏悠悠这样的女孩子，短时间感觉还不错。
“沈导，其实我今天是有其他的私事想找你的。”夏悠悠紧咬着下唇，一脸忐忑地望着我。
“可以呀。”我收起了盒饭，一本正经地回望着她，等着她的下一句话。
夏悠悠好似在做着极大的心理建设，我等了好一会儿，她才捏紧了拳头开口道：“您和阿辰，是情侣关系吗？”
这个问题让我差点儿把那还没有咽下去的水给喷了，我轻咳着，勉强顺过气来：“不是，我们只是朋友关系。”想了想，我补充道：“就像和你一样。”毕竟和夏悠悠不是特别的熟，我还是不要给张轩辰添麻烦的好。
夏悠悠却突然站起身，情绪有些激动：“沈导，既然你是这种意思，为什么还要抓着阿辰不放？吊着别人的真心养备胎，很好玩吗？”
这个突如其来的指责让我有些懵逼：“你说阿辰是我的备胎？”这个绝对是我今年听到过的，最好笑的笑话了。
“阿辰一直在默默地看着你，哪怕没有他的戏份，还是准时出现在片场。他是大咖，压根就不用为了一个小小的电视剧做到这个地步。他都做得这么明显了，你还想装傻到什么时候？”夏悠悠涨红了脸，一长串话虽然说得磕磕绊绊，主题还是很清晰的。
我哭笑不得地扶着额头，我是真的不知道原来还有人这样看我和张轩辰。再说，他最近会经常蹲片场是因为消极怠工，霞姐都找我抱怨好几次了，他什么活都不肯接。
备胎这个锅啊，我实在背不起。
“悠悠，你是真的误会了。”我正色道：“我们是真的没有这一层关系，绝对是革命友谊，纯的。”
夏悠悠依然是满脸的不信任，她瞪着我，一字一句道：“沈导，虽然你很厉害，可是我看不起你！”
说完，这小姑娘就这么气着跑开了。那白裙飘飘的身影很是俏丽，当然，也令我很是头痛。
我掏出手机给张轩辰发了微信：剧组有一个你的铁粉。
那头的张轩辰是秒回的，一个问号简洁明了。我肃着脸，把夏悠悠找我的事情重头到尾复述了一遍。
打字打到一半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了张轩辰扔下来的二选一问题。我一度以为，这是多年好友不愿让我在同一个人面前栽第二次。可是在夏悠悠的事情后，我顿时觉得这事儿有点有毒……
那个对方正在输入中闪了很久，最后打出来的消息却是一串的省略号。我突然也不知道该说点儿什么了，盯着手机发呆。
没一会儿，手机震动起来。那突然的动静吓得我差点儿摔了手机，好一会儿才看清楚上头的名字，原来是杜非白的来电。
我舒了口气，滑下接听键：“喂？”
熟悉的嗓音带着些许笑意响起：“沈小曼，生日快乐。”
沈小曼这个称呼，在我几度的纠正还是无用后，索性便由着杜非白了。虽然在我的心底仍旧藏着一个缺口，那个缺口叫做：若是真爱，又怎么会需要刻意的自我提醒。
“谢谢啊。”我卷着发梢，靠着墙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
“想要什么生日礼物？”
今天的事情到底还是让我有点烦躁，面对杜非白的态度自然不见好。我直截了当道：“想要你赶紧滚远一点，不要来纠缠我的生活。”
“你又不乖了。”杜非白轻笑着，直接跳过了我的生日愿望：“我下午去接你，带你去一个地方。”
“不去，忙。”我敷衍着，随口道：“我先挂了，再见。”
在杜非白的回答之前，我已经抢先挂上了电话。呆呆站了好一会儿，我准备回去工作了。手机又一次震动起来，是微信的提示音。
张轩辰说：“拍摄结束后，我们去吃火锅吧。”
在法国最困难的一年，我和张轩辰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吃上一顿正宗的重庆火锅。而这个愿望，直到生日才得以实现。到了后面，便成了固定的生日活动。
而今天……
我想了想，回复道：“我和杜非白有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