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意识地，我说了谎话：“我忘了说，零食没有买。”
话刚落音的时候，杜非白已经举起了他手里的零食，冲我莞尔一笑。那满是揶揄的笑容，气得我忍不住摔了车门。
“什么声音？”张轩辰自然是不会错过这一记愤怒的甩门声，他狐疑道：“你现在在哪里？”
“啊，那个，我朋友临时有事要找我。我正在去找她的路上呢，先不跟你说了啊。”随口扯了第二个谎，我还不忘道：“我妈那里你帮我说下啊，不要让她担心。”
“喂，你都没有把话交代清楚，让我说什么？”张轩辰的咆哮声在耳边响起，而我已经利落地掐掉了电话。
杜非白已经坐在了我的身边，他的动作还是那样的赏心悦目，就连系个安全带都不忘向我秀着那双修长如玉，完美无瑕的手。我冷哼了声，别开了目光。
“你刚刚撒谎了。”杜非白却不放过我，瞅着我道：“为什么要瞒着张轩辰？”
“怎么，你有意见不成？”我有些火大地瞪着杜非白，强调道：“我答应和你谈谈，但是这个并不代表着你可以过问我的事情！”我和杜非白要谈的是我们之间的事情，而不是我和张轩辰的事情。
他微微颔首，是表示听到了的意思。这种好似油盐不进的态度，让我觉得自己好似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一点儿意义都没有。
“林青已经把事情跟我说了。”杜非白听话地转移了话题，面带赞许地望着我：“再有这类的事情发生，你直接交给林青，没关系的。”
“你惹的话，你的人替你收场，当然没有毛病。”我再次双手抱胸，恢复了戒备的姿态：“我可没有责任替你背负这些怨气。”
“这个自然。”杜非白踩下了油门，目光是落在前方的。他说：“我不会让你在受到任何委屈了。”
“开玩笑。”这话激起了我心底的愤怒，我弯起的唇角充满了嘲讽：“你若是自动自发地在我面前消失，我绝对过得比谁都好！”
“以前的事情，我调查清楚了。”杜非白无视了我的怒气，他的声音幽幽地响起：“那个孩子，我很抱歉，我当时是真的不知道是这样。”
“你不知道？”我的声音瞬间拔高了三个度：“你敢说，你没有对傅博宇下手？没有借着傅博宇的事情发挥，趁机让我打掉宝宝，离你越远越好？！”
“让傅博宇的公司破产的事情，是我做的。让他蹲几天的事情，还是我做的。”杜非白的眼神冷冽，是那样的纯粹，不带任何的杂质。顿了顿，他接着道：“但是你怀孕的事情，我根本就不知道！我若是知道，绝对不会……”
我说得讽刺：“绝对不会什么，绝对不会让推我一把？还是绝对不会对我身边的人下手？或者说，绝对不会和其他女人谈婚论嫁？”
“那天，我真的不是故意推你下去的。不管我知不知道你有孩子，都不是我推的。”杜非白微微闭了闭眼，我不知道那一闪而过的痛楚，到底是不是我的错觉。
他哑声道：“当时的情况，是有人在背后推了我一把。所以，才会造成这样的结局。等我想要去找你的时候，谢赫已经带走了你。”
我用力地深呼吸着，双手攥得紧紧的，逼着自己平静下来。我扯了扯唇角道：“反正已经过去了那么久，再深究也没有办法深究。至于当时是什么个情况，还不就是全凭你的一张嘴说完？”
“沈曼，你公平一点。”杜非白试图和我理清：“那时候，你和傅博宇走得那样近。这就算了，你还在和谢赫纠缠不清。我是男人，不可能会一点儿都不在意的。”
“所以变成了我的错？按照你这个逻辑，我还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我怒目而视：“杜非白，你今天不把话说清楚，我们没完！”
“我不是这个意思，沈曼。”杜非白的声音偏低，好似带着一种沉重的情绪。他说：“我得承认，我当时不敢让自己去爱你。”
这句话让我瞬间就秒懂了，我似笑非笑地望着杜非白：“为了你心头的白月光？”
杜非白的神色在下一刻变得狼狈非常，他甚至不敢对上我的眼神，抓着方向盘的手都开始变得不稳。
“我所做的事情我都认，你就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顿了顿，杜非白的声音染上了些许的委屈：“况且，你把沈漫仅剩的遗物都给扔了，这件事情我也没有找你算账啊。你当时要去法国，我明明是知道的，可我也没有拦下你啊。”
我瞪圆了眼睛，有些反应不过来。我一直都以为，杜非白是压根就找不到我，所以才让自由自在地过了那三年。结果，他是一开始就知道我的离开？
我故作平静道：“哼，我为了调查沈漫的真相，都做了多大的牺牲了？这样你还敢找我算账，你还是不是人啊你！”
那段在西雅图的回忆，一度都是我的噩梦。
杜非白静了静，好一会儿，我才听到他嘶哑的声音说：“那时候，我有想过放弃的。没想到一念之差，会让你受到这么大的委屈。我想要补偿你的，可是想不到更好的补偿方式，所以只能……”
杜非白说得有些颠倒，我却都听懂了。他的意思是，他早就想过让我不要继续的。可是他也只是想想，最后还是任由着我一个人在那深渊里头独自行走。而他大约是为了心底那隐约的愧疚，索性就拿了两百万作为对我的补偿。
“在你眼前，反正什么事情都是钱可以清算的。”我用力地闭上眼睛，重新睁开的时候，恢复了少有的平静。我望着他，一字一句道：“停车，我要下车！”
再和杜非白多待一秒钟，我都觉得自己会死掉。是被杜非白气死的，也是被以前的自己笨死的！
杜非白依言，踩下了刹车。他的唇边泛起了苦涩的笑意：“我知道你会生气，也知道你很恨我。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了。沈曼，我会用余生对你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