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拉着张轩辰，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片场。身后的目光仍旧如影随形，我统一无视着，脚下生风，步伐飞快地离开。
张轩辰仍旧是面无表情地，踩下了油门，速度平稳地离开。我抓着安全带，双手一直在卷啊卷着，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张轩辰瞥了我一眼，眼底是隐约的笑意，可是转眼间，又消失无踪。
“唔……”我抓了抓头发，略不自在道：“那什么，对不起啊。”
“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张轩辰轻哼了声，目光定定地望着前方。
我看着他那俊雅的侧脸，微微咬着下唇道：“杜非白的事情……我大概是个灾星吧，总是给人添麻烦。和我走得近的人，都没什么好下场。”
我本以为自己已经变得强大了，起码对杜非白无所畏惧了。可是当身边的人因为我，而被迫掀开昔日的伤口时，这种感觉一点儿都不是滋味。
“我还不至于那么没有气度地迁怒女人。”张轩辰趁着红绿灯的时间，敲了我的额头一记。“这点事情还不会影响到我，反正早就被翻出来过了，我也无所谓。”
所谓的明星，越是红，就越是没有秘密。只是因为真真假假八卦太多了，总是会有沉下去的时候。
张轩辰的安慰，却让我越发的不是滋味了。这话说的是轻巧，可是当所有的过往都被摊开在众人面前，又怎么能真的如此轻松。越是想忘记的人，心底越是有一个难以忘记的缺口。
“我会好好处理的。”我沉声道：“不会再给你造成麻烦了。”
“你个笨蛋。”张轩辰哭笑不得地望着我：“我们是什么关系啊，你说出这样的话，很让我寒心的。”
摸着被张轩辰敲过的地方，我笑了笑，在心里头暗暗下了要和杜非白断绝联系的决心。
只是呢，我尚且还对身不由己这个词，没有深刻的认识。
等到第二天早上，我看到了铺天盖地的新闻，全是关于杜非白旗下的星悦娱乐对《长歌传》的巨额投资。各路人马通通报道，占据了一个又一个的头条。基本是从一个默默无闻的新剧，变成了一个大热点。
却也很巧的，全数都在围着星月娱乐和《长歌传》开展。那些延伸的八卦，关于众演员，导演，制片等等的小道消息和绯闻揣测，则是一条都没有。
这个样子，就好像是有人蓄意的。可是这个目的到底是什么，我有隐隐的想法，却又不敢确认。
前往片场的路已经被堵住了，三步一个记者，五步一个话筒，围得那叫一个水泄不通。我好不容易才绕了一路回到了片场，发现几乎每一个过来的人都是相似的情况。
薛子祺却是兴高采烈道：“沈导，今天很多公司都主动打电话过来，想要给我们投资！”
“听起来是个好消息。”我模棱两可地点着头，对这个消息并不觉得有多开心。我转身去找了相关的安保人员，要他们看护好片场，免得对我们日常的拍摄工作造成影响。
“沈导，这个事情不是已经落实完毕了吗？”安保的钱大书一脸的莫名：“您不是让杜总调来了专业的警卫人士吗，现在出入都得靠证明了。”
我默了默，这个事情我当真不知道。再想想我前脚所下的撇清关系决心，这情况的发展变化当真是令人无言。
“行吧，我知道了，你先忙。”
我说着，慢吞吞地离开。
我这才后知后觉，相较于外头的混乱，片场可谓是井然有序。这样的差距太大，可见某些人当真是用了心。
可这就是因为用了心，才变得越发的刺眼。
我在短暂的犹豫后，还是选择了拨通杜非白的电话。一待那边接通，我径直道：“杜非白，能不能请不要做这么多的无用功？我是绝对不会感谢你的！”
“我不是为了你。”那头的语调平平，并没有因为我这个莫名的电话而觉得诧异以及其他的反应。他说：“我不能让我的投资付之流水。”
很好，这个理由听起来非常的冠冕堂皇。我皮笑肉不笑道：“那你这个投资商还真的管得还蛮宽啊，我代表全体剧组成员，谢谢杜总的热心。”
最后一句话，我是咬重了音的。
杜非白一点儿都没有我的感谢带着其他的意思，他理所当然地应着：“这个客气了，毕竟我们现在是站在同一个战线的人。”
这话我越是听着，就越是觉得别扭。我忍了又忍，终究还是忍不住道：“既然是统一战线的人，既然你也有这种意思，那就麻烦少打张轩辰的主意！”
“我对男性，尤其是明显靠脸吃饭的男性，一点兴趣都没有。”杜非白的回答很义正言辞：“另外，我马上要出差了。你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找林青。”
“慢走不送。”我对着那头冷声道：“希望你去的是火星，十年八载都不会回来。”至于找林青，这就更加不可能了。再有选择的情况下，我巴不得和杜非白拉清楚界限。
杜非白没有觉得我话里话外都是讽刺，他说的正经：“如果你对火星很有执念，等有机会的时候，我可以带上你一起过去。”
我静默了会儿，只觉得脑门前已经滑下了几道的黑线。“你真的是杜非白吗？”这个人到底是性格大变了，还是我以前压根就不认识他？
除开了昨天那背地里头调查人事的手段以外，杜非白所言所做的事情，都和以前完全的不一样。这样的变化，我甚至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另一个埋好的坑。
那头传来了低沉的笑声，酥酥麻麻地在我的心底扫过，漾起了阵阵涟漪。他说：“我欠你的，我会用余生来还。”
我强自镇定着，压住了心口的位置：“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没关系，你以后会懂的。”杜非白的声音清清冷冷的，好似穿越了一个时空地传了过来：“沈曼，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