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见面,是难得一次和谢赫心平气和的见面。或者说,是一场谢赫自说自话的见面。他告诉了我很多陈茵的事情,包括他们是如何相识,陈茵又是如何救了他,如何给他许下了大展宏图的未来。
最开始,大抵是一个看不惯落魄书生的千金小姐伸出的援手。而后来,故事则慢慢的变质了。落魄书生爱上了小姐,对方却早已有了门当户对的未婚夫。然而更为令人伤心的是,未婚夫根本不爱他想要捧在手里的大小姐。
他疯了一样地想要帮忙,为此更是把无辜的人给频繁地拖下水。最后,更是帮着已经失去了理智的大小姐做了不少丧心病狂的事情。
除开了我所不知道的部分,余下的便是我所经历的部分了。我静静地听完了最后一句,淡淡道:“你们的爱都是有毒的。”
现在的谢赫,落得了一个在监狱了却余生的下场。而陈茵,则是如浮萍般被所谓的家人扔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呵呵……”谢赫笑得疯狂:“爱情都是罂粟……罂粟……”
“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话,可以跟我说一声。”我抿了抿唇瓣:“不是太过分的忙,都可以。”也不算是什么善事,也不能说是我圣母还是怎么的,大概就是那种已经在死亡线上过了一场的人,就真的对一切没有了以往的看重吧。
起码我现在好好的,有最爱的家人陪伴着,还有好友的不离不弃。至于其他的,就让他过去吧。
“谢谢你。”谢赫收起了笑容,深深地望了我一眼道:“沈曼,如果你对杜非白是真心的,我建议你也趁早地放下吧。”
不给我反应的空间,谢赫已经飞快地补充道:“一个心底无时无刻不藏着另一个人的男人,你和他在一起是不会有任何的好结果的。也许,和你那个小演员在一起,你会过得更快乐。”
“我的事情,就不劳你操心了。”我直接地打断了谢赫的话,面无表情地起身道:“我先走了,有事可以找我,再见。”
以一种百米冲刺般的速度离开了监狱,我才后知后觉地失笑。也不知道自己是在逃避着什么,居然反应这样的激烈。
讲道理,谢赫说得也没什么毛病。也许,我是真的该给自己时间想个明白了。
一边胡思乱想着,我一边漫无目的地往前走着。冷不丁的,我停下了脚步,倏然转身望了过去。
然而后背除了一片草丛和树木外,什么都没有。
我微微抿了抿唇,只能当做是自己的一场错觉。在这种地方,怎么可能还会有人跟踪着我呢?
我安慰着想太多的自己,下意识地走快了几步。可是我走得越快,那感觉就越发的强烈。尤其是在我已经走到了空旷的大马路上,这种危险的感觉已经到达了顶峰。
我回头,望着那辆始终不远不近跟着的车子,终究还是忍不住走了过去。我面无表情地敲开了副驾驶座的窗户,连里头的人都没有仔细看,就对着摇下的车窗道:“请问,你们跟了我那么久是要做什么?”
车窗下缓缓露出来的一张是优雅精致的面容,饶是已经年过了四旬,仍旧保养得当。此刻,这人正捂着唇,一脸激动地望着我:“你是沈曼吗?”
我一脸的戒备:“你是谁?”
“孩子……”那女人的反应却是更加的激动起来了,她下了车,抓着我的手腕,眼泪扑簌簌地落下。
我很难想象一个人的眼里怎么会有那么多眼泪在同一时间落下,仿佛是要把这余生的眼泪都给流干了一样。
我能够感觉到眼前的女人对我绝对不是恶意,可是那复杂中还带着些许怜惜和忐忑不安的眼神,却是令我越发的不解了。
我下意识地挣开了女人的手,双手抱胸地往后退着:“你是谁?”我总觉得这女人的脸有些熟悉,就好像是在哪里见过一样……
驾驶座上走出来了另一个高大的身影,他把哭泣的女人揽入了怀中,沧桑的眸子落在了我的身上。他说:“你就是沈曼吧。”
从这句话的语调听来,这是一个肯定句。
我的眉头越发的皱起,对这两个看似没有恶意但是莫名出现的人,仍旧是抱着几分的警惕:“你们到底是谁?来做什么的?”
“孩子,我们是……”女人却从男人的怀里挣脱出来,抹干了眼泪,一脸的郑重。
可是她的话还没有完全地说完,就被男人打断了。男人儒雅的面容上牵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容,他说:“如果你想要知道我们的目的,就随我们来。”
“那还是算了。”我一边说着,一边继续往后退了些许。虽然眼前这两个人是给我带来了几分熟悉和亲切的感觉,可终究还是两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陌生人,警惕一些还是没错的。
我面无表情道:“请你们不要再跟我了,谢谢。要不然,我只能报警了。”
听着我的话,女人的反应变得更加激动起来了。她大声道:“孩子,你不能报警!我们是你的……”
“柔柔!”男人皱眉,语气加重了几分,成功地把女人尚未说完的话给吼了回去。“你来之前答应过我什么的?”
盯着这两个人的互动,我是越发地莫名了。盯了半天,我很确定没有看过这两个亲戚。再想想,也没有任何朋友的家长是长了个这个样子的。
半天还是没有想出一个所以然,我索性不再为难自己了。“如果是家里的亲戚,请你们跟我母亲联系,再见。如果是其他的,我是个一穷二白的人,没有让你们诈骗的必要。”
见这两个人越发错愕的望着我,我想着的是,我会不会刚好就蒙对了。几不可闻地笑了笑,我重新道:“请不要再跟着我了,不然,我真的要报警的。”
扔下了这话之后,我才重新往前走着。正好的,前方来了公交车。我扬手追了上去,成功地赶上了末班车。
再一次不经意的回眸时,那对好似夫妻的男女仍旧站在原地,呆呆地望着我离开的方向。不知怎么,突然有了一种不太舒服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