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突然间跑出了一个人,问你是否恨着她的感觉,是相当的微妙。我扯了扯唇角:“我为什么要恨你?”
“呵呵……”陈茵长长地笑着,那笑声一飘一荡地传了出来,在我的心底略过了不深不浅的痕迹。我有些发毛地移开了目光,专心盯着那烧好的茶轴。别说,这套瓷器都还蛮好看的。好像还刚好,都是杜非白喜欢的款。
我单刀直入:“这回,你又打算对我做什么?”
“你还真是直接。”陈茵失笑着,慢悠悠道:“我是打算过来跟你握手言和的,你信不信。”一边说着,她一边替我倒了一杯茶。茶香萦绕,浮起了小小的椿芽尖儿。她轻抿了一口,微笑着向我示意。
我捧着小小的茶杯,没什么表情:“你觉得我会信吗?”
“你可以不相信,但是我这次是真心的。”陈茵的神色有些恍惚,带着些许的自嘲:“其实我还真是羡慕你,你的身边永远都有那么多人,无条件地支持,帮助着你。”
对这话我不可置否,我慢慢地喝着茶,没有留意到陈茵眼底那一闪而逝的情绪。
“谢赫是我让放出来的,也是我找他针对你的。没想到,你身边有个更厉害的张轩辰。”陈茵望着我,紧抿着唇瓣,声音带着些许的嘶哑:“我也是真的不懂,既然张轩辰待你这样的好,你为什么还要和心有所属的杜非白纠缠不清呢?”
“纠缠不清……”我重复着这两个词,语气玩味:“我也是真的不懂,为什么你们可以一边坚持着商业联姻不动摇,另一面又还要追求着所谓的真情实爱。”三番两次都得让我进来这种战场,有意思吗?
“呵呵。”陈茵唇角微勾,满是自嘲。“从现在开始,不会再这样了,一切都结束了。”
我微怔,这句话的意思是在向我保证,从今往后不会再出现这样的事情了吗?
陈茵幽幽道:“是你结束了。”
“什么意思?”心神微动着,我调起了全身的警惕。状似不经意地环顾着四周,确定着这附近是否藏匿着危险性。
“没什么意思,就是我们之间该做个了结罢了。”陈茵的笑容依旧:“输给正主也就罢了,若是在输给你,我当真心里不平衡……沈曼,你要怪,只能怪那个系铃人了。”
陈茵一番莫名其妙的话听得我很是懵逼,我戒备地望着她:“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没什么呀。”陈茵轻巧一笑:“今天就这样吧,下次再来请你喝茶,回见。”
她说完,按下了服务铃,示意小服务生把我送出去。那第垂着眼睑,已然是拒绝与我交流的模样。我只能按下了满腹的怀疑,同时也默默让自己不要放松任何的戒心。
不知道是因为感冒没好还是怎么的,头开始变得晕晕沉沉的。我用力地揉着胀痛的太阳穴,脚步是连自己都没有发现的走得踉踉跄跄的。
眼前突然一黑,视线都变得模糊了起来。我扶着墙,很努力地想要睁开眼睛,却陷入了更深的黑暗中,意识全无。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我被五花大绑在床上。我试图动了动,却半分都不能动弹分毫。我只能左右移动着头,看着这个雪白的墙壁,雪白的天花板,连一记呜咽的声音都发不出来。
不知道过了多长的时间,终于听到了别的动静。那依稀是推门的声音,让我的眼神微微亮起。我几乎屏住了呼吸,静静候着,眼底才缓缓出现了一个熟悉而意外的身影。
他正捧着托盘,一份饭,一份汤地放在桌上。他斜眼望着我,语气平淡:“你醒了啊。”
我不做声,当然,我也确实是发不出丁点儿的声音。只能用力地瞪大眼睛,想要把自己的愤怒情绪给表示出来。
谢赫把塞在我嘴巴里头的手帕给拿了出来,把床调高了些许。而后,他一声招呼都不打的,直接往嘴里塞了一大口饭。
胃早已饿得一抽一抽的,我在几秒钟的反应后,狼吞虎咽着吃掉了。谢赫微怔,大抵是因为我会抗拒,谁想是现在的配合。
他说:“我还以为你会很硬气,一口都不吃。”
“我要喝汤。”我口齿不清地说着,艰难地吞咽掉了最后一口饭。我也想很硬气,可是这种明显被绑着的情况,要是连体力都没有,我拿什么去想办法。
谢赫一边喂着,一边挑眉道:“不怕我下毒?”
“下毒还得送我去医院,按照现在这个情况,好像是不太想我见人啊。”不过想想,好像也可能有干脆毒死我,一了百了的情况。
谢赫当真是这样顺着我的想法往下说了,他反问道:“你怎么知道不会把你毒死?你都忘记了,你是怎么晕过去的吗?”
我是怎么晕的……
听着谢赫的话,我当真去正儿八经地回想了一趟过程。我记得最后一幕是从茶室出来,准备离开的时候,人就已经失去了意识。
先前都好好的,突然出的事肯定是在茶室,见着陈茵的时候。我没有随便吃东西,若是真的有问题,那绝对是喝的茶那里出的问题。
遥想到陈茵后面那近乎诡异的态度,我不自觉地打了个寒噤。
谢赫露齿一笑:“放心,悄声无息地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的办法有很多,可总归都是要时间的。在这之前,你还能好好过上几天悠闲日子。”
他说着,顺势把汤递了过来。我也只能就着他的手,有些急地喝掉了小半碗的鸡汤。
谢赫收回之后,还少有贴心地给我擦拭着唇角。他说:“我会找饭点出现的,至于别的事情,你哪怕是叫破喉咙都不会有人过来救你的。”
看着他准备离开的身影,我冷不丁问道:“你为什么要替陈茵做事?”
“衣食父母也就这么一个,自然要费力讨好着了。”谢赫慢了半拍,才回复道:“你不要指望从我这里下手,我是不会背叛陈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