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不是我的错觉,张轩辰和唐青梅之间的氛围变得怪异了起来。我看着他们两个一前一后的身影好一会儿,才慢吞吞拿起了钥匙开门。同时还不忘回头,冲他们挥手道别。
随手反锁了门,我整个人都摊在了沙发上。明明什么事情都没有做,可是我却觉得自己好像是人狠狠蹂躏了一场,相当的疲倦。
迷迷糊糊地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好似快要陷入深眠了。冷不丁的,电话却响了起来。我摸索着手机,看也不看地接起:“喂,哪位?”
“是我。”
“你谁啊?”被困意所占据着的大脑失去了基本的反应能力,我嘟囔着回问道。只是那头却迟迟都没有回复,我索性直接挂掉了。
不经意地看了一眼后,我才发现那个电话是杜非白打过来。难怪了,那个语气还挺熟悉的。
悄然捂上了心脏的地方,我微微抿着唇瓣,拉过一个抱枕抄在了怀里。迟钝的大脑悄然运转着,把今天所见到的柳如意那一幕幕画面做了一个自动的回放。
手机铃声又一次响起,这回我是看清楚来电人的信息,却同样犹豫着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接起。因为这个电话,又是杜非白打过来的。
迟疑了良久,我才慢慢伸出了手:“喂?”
“沈曼,你找死是不是?”杜非白的口气很冲,劈头盖脸地朝着我扔了下来。
我扯了扯唇角,脑海里头却自动闪过了一只炸毛的杜非白的脸色。他有时候的脾气就像是小孩子一样,所计较的点也格外不一样。说人话的意思就是,大写加粗的幼稚。
“很可惜啊,我没有死成。”我懒懒地应着,重新躺回了沙发上。
杜非白咬牙:“可我差点儿死了,你就是这样对待你的救命恩人?”
那头隐约暴躁的声音,让我有点儿想笑。我随口胡扯道:“您为了我所做的牺牲,我将铭记于心。初一十五不会忘记要烧香拜拜,过年过节的贡品自然也是少不了的。”
“闭嘴。”杜非白忍无可忍地喊了一句,静默了片刻后,他凶巴巴道:“你为什么不过来看我?”
这个问题,我有些答不上来。那个被拦下的场景还在脑海,柳如意所说过的话也同样在耳畔回响。在这样的情况下,我要如何去见到杜非白呢?
“你现在还有精神骂人,就证明挺好的。”我低声道:“祝你早日康复,一切都好。”这句话真的不是敷衍,而是我目前最真实的祝福了。毕竟不管如何,杜非白都是为了我才受的伤。
“你……”那边的杜非白态度却变得更加恶劣了,我甚至毫不怀疑如果我人在他面前,他会直接拎着我胖揍一顿。
几不可闻地叹息了声,我把脸埋进了枕头底下:“杜非白杜先生杜总裁,您还有何贵干?若是没什么事情,我就……”
咆哮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敢再挂掉电话试试!”
我默了默,没敢跟杜非白说:刚刚的电话明明是他自己挂掉的。我抓着手机,唇边不自觉地弯起了浅浅的弧度。能够把一向冷静的杜非白惹到了炸毛的程度,我觉得我也是挺厉害的。
冷不丁的,那道低沉而微哑的男声重新响起,如同夜的第七章,轻轻地撩拨着原先平静的心湖。他说:“在小木屋里,我说的话依然作数。”
心跳在这个瞬间漏了一拍,我再也躺不下去,半坐起身道:“什么话?”
张轩辰低吼:“该死的,你是故意的吗?”
下意识地排斥着那个咻地冒了上来,怎么都不肯挥之褪去的想法。我也有些失控地冲着他大吼道:“杜非白,我又不是你心底的蛔虫!你不说,我怎么可能会懂!”
那边静了会儿,才幽幽道:“如果我们都平安无事,我娶你。”
我紧紧地闭上了眼睛,不让眼底流露出半点儿的湿意。抱着枕头的手是那样的用力,好像在抱着这个世界上仅剩的一点儿温暖。
我说:“抱歉,这个求婚我不答应。杜非白,我的人生大好着,不想浪费在你的身上。你若是缺一个妻子,麻烦去找那个这段时间已经跟在你身边,寸步不离照顾着你的陈茵,谢谢。”
飞快地说完了这段话,我毫不迟疑地挂上了电话。同时,右手也好像有了自己的意识一样。它自动自觉地按下了关机键,动作行云流水。我看着那关机动画的屏幕良久,又一次无力地倒在了沙发上。
脑海里头是各种闪过的画面,光影交错着,不让人有半分的安宁。我怔怔地大睁着眼睛,望着上头雪白的天花板。
呆呆地看着,什么都不愿意去想。纷纷杂杂的画面开始变成了一片虚无的空白,可是心底的某一个角落,却开始一抽一抽地痛着。这个感觉,是相当的不舒服。
突兀的,门铃声音刺耳地响起。我动作慢了半拍地起身,踉跄着去开了门。
是张轩辰。
他的脸色比之前更加难看了几分,他抱着枕头,踩着拖鞋地出现在我的面前。他还有几缕头发是竖起来的,恍恍惚惚的是一个被拉下了神坛的男神。
见我半天都没有反应,他少有的凶巴巴道:“还不开门?”
“你这是什么情况?”我有些懵逼地开口:“被青梅赶出来了吗?”
天知道我到底说中了什么,只见张轩辰就这么冲了进来,抱着他的枕头躺在了我原先的沙发上。那旁若无人的模样,好似这个地方才是他的家一样。
我嘴角抽搐着,只能绕到了另一边的小沙发上孤独地坐着。
冷不丁的,张轩辰突然道:“你哭过了?”
我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睛,意识过来后收回了双手,交叠在一块儿。我轻哼了声道:“哭什么啊我,你眼花了吧。”
“每次说谎的时候,你的小动作总是不断的。”他幽幽道:“看你的手,又攥成一团了。”
行吧,遇上了这个总是在第一时间就能够看穿的人,我大抵只能坦白了。“杜非白向我求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