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轻咳了声,努力挥去了那些杂乱无章的思绪。眼前这个表明真心的机会来了,我自然要抓着机会证明一下的。
我把头摇成了拨浪鼓:“不迟到了。”
杜非白又是一哼:“还敢不接我电话吗?”
我信誓旦旦地答:“不敢了!”
他的眼神仍旧地怀疑着:“还放我飞机吗?”
我努力睁大了眼睛,找出当年入党的那种两眼放光的心情道:“不放了!”
“很好。”杜非白满意地点了点头,他倾身上前。在我戒备地双手抱胸时,他已然利落地抓住了浴巾一角,华丽丽地扯掉了。
他吹了一记口哨,用揶揄的声音道:“好了,你可以回家了。”
浴巾抢不回来,我只能扯过了被子,堪堪遮住了自己。这种情况下,杜非白倒是走一个给我试试?
我红着眼,控诉道:“你流氓!变态!”这连件衣服都没有,现在连浴巾都抢走了,我压根连这个门都不敢走出去了好吗!
“我给过你机会了。”杜非白大手一揽,连人带被子地把我抱在了怀里。他气定神闲道:“是你选择不走的。”
我气结,隔着被子手脚并用地踢着:“我有选择的机会吗!”这种选择跟不存在有什么区别?!该死的资本家!
“这是你的问题。”杜非白的下巴抵在我的头顶,低哑的声音意外的扰人心弦。“睡觉。”
……不是,这样我怎么睡得着。
裹成了蚕宝宝的我,觉得活动一下都成了件不容易的事情。我努力伸出了胳膊,想要换一个姿势。
那幽幽的男音二度响起:“沈曼,你要是不想睡,那做点什么也是可以的。”
卧槽,再做点儿什么那还得了。我被吓得僵住,动也不敢动。可是长期僵硬着同一个姿势,并不是一种舒服的体验。我试探性地翻了个身,却意外地对上了杜非白幽深的双眸。
四目相对,他的眼神有些亮。我好像在他的眼底看到了自己,又好像是看到了别人的影子。
他突然上前,在我的额前印下了一个浅浅的吻,如同蜻蜓点水地掠过。他抚摸着我的脸庞,把额前细碎的发丝拨开。那动作,是几乎没有感受过的温柔。
他的语气同样是难得的轻柔:“睡吧,晚安。”
床头的灯已经关上了,熟悉的黑暗如约而至。我睁着眼,不敢眨一下。我觉得这个发展好像有点儿微妙,我不是应该要回家睡觉么……这剧本,是不是哪里拿错了?
我张了张口:“那个,我……”
“乖。”
杜非白松松的抱着我,横在腰间的大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拍着我的后背。还有那均匀的呼吸声仿佛有节奏那般响起,这一切都组成了一个陌生的,叫做‘安全感’的词语。
我有点懵逼地在想,杜非白这算不算哄我睡觉……
我本来以为自己绝对睡不着的,可是在这样少有的安静温馨下,上下眼皮开始贴合在一起。迷迷糊糊的,我进入了梦乡。
我好像在做一个梦,梦到了杜非白的声音,在我的耳边不间断地响起。
他在喊着我的名字,抓着我的肩膀的双手很用力,用力得仿佛要捏碎我的骨头。我吃痛地睁开眼睛,才发现这个并不是梦。
杜非白幽深的眸子望着我:“沈曼你给我听着,若是再喊西蒙的名字,我打断你的腿!”
什么西蒙,我拍苍蝇似的拍掉他的爪子,嘟囔着道:“你烦不烦啊。”
我是被闹钟吵醒的。刚关掉,准备再赖个五分钟的时候,突然反应过来了哪里不对劲。
这里不是我的房间!
一个想法如同惊雷般在脑海里头炸开,让我残存的睡意消失得无影无踪。我用力地回忆着,才终于想起了是怎么个情况。
我尖叫着:“我上班要迟到了!”
“上什么班,要现金还是支票,我养你就是了。”
杜非白不仅说的话欠扁,做出的事情也很欠扁。我的力气根本不敌,很快地软成了一湖春水,随着他的动作漾起阵阵涟漪。
可让我意外的是,他居然能从衣柜里头拿出了我尺码的所有衣物。
我有些迟疑地抱着衣服:“这个,不会是别人穿过的吧?”
杜非白是典型翻脸比翻书还快,趁着熟悉的怒吼还没有出现之前,我一手抓紧浴巾,一手抱着衣服冲进了浴室。
梳洗完毕后,除了那几乎散架一般的痛苦外,基本没什么不适。我伸着懒腰,慢吞吞地挪出了房间。杜非白在吃早餐,我瞥了餐桌一眼。很好,没有我的份。
“杜非白,我回家了。”上班要穿职业装的,杜非白这里没有,我只能回家换。
杜非白优雅地吃掉了最后一个三明治,严谨地把刀叉摆放整齐后站起身道:“我送你。”
我一时嘴快,不假思索道:“又是顺路去公司?”反正凌晨三点都能过去上班,这阳光明媚的八点就更加没有问题了。
杜非白的俊脸一黑,这是马上就要发飙的节奏。我对自己的嘴快是大写的福气,只能干笑着,希望刚刚的话他没有听到。
“我还可以顺路送你去上班。”杜非白笑出了一口白牙,生怕惊吓度不够地补充:“还能再顺路接你下班。”
行了,所谓的不作死就不会死的体验,我已经清楚地感受到了。我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道:“我错了,请您大人有大量原谅我吧。”
杜非白一记冷哼,但是没有在说些什么了。他抓着车钥匙,大步流星地走在我的面前。我忐忑不已地跟上,一路上连句多余的话也不敢说。
照旧是在小区门口被扔下,这一次的杜非白估计是心情还不错,态度友好地听完了我的感谢和再见。我舒了口气,快步地往家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