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李楠对面的程心缘看得前者这般举动，先是一愣，而后脸颊上浮上一道意味深长的笑容，在李楠身上好好打量了一会儿之后，方才将名片给接了过来。
待她在名片上扫了一眼之后，程心缘便是轻掩红唇，娇笑道，“没想到李小哥作为楠婉集团的董事长，居然会这么年轻呢！”
如果按照市值来说的话，现在楠婉集团的市值已经超过了她的程氏美颜。显然这程心缘早些时候也是对楠婉集团有过一些了解。
“程总您说笑了，如果不是提前做过功课的话，我差点就要觉得程总和我是同龄人了呢！”
李楠倒也不吝惜拍一下陈心媛的马屁，对于女人来说，难免会喜欢听到别人说自己年轻的话。
“李小哥可真是会说话呢！”
果不其然，听得李楠这话之后，本就笑靥如花的程心缘更是笑得花枝乱颤了起来，过了好一会儿后，方才正了正神，将脸庞上的情绪收敛开来，点了点头，道，“那不知李小哥来我这儿，是有什么事情啊？”
李楠眼眸当中没有掀起丝毫波澜，就这般直视着程心缘的双眸，摩挲着手中的茶杯，试探着问道，“程总应该知道前一段时间，我名下的一家公司给您发过代理商邀请函的事情吧？”
听得李楠这话，程心缘眼眸中的笑意微微消散，轻咳了两声之后，沉声道，“对，那件事情是我亲手处理的。”
“那方便方便我冒昧打听一下，程总是为什么拒绝了我们的邀请？”李楠深吸了一口气后，压低了声音道。与此同时，一股淡淡的威压悄然释放而出。
感应得会客厅当中突然凝重下来的气氛，一旁的马宗清喉结上下动了一动，面色如水，站起身朝着会客厅外走去。
他将李楠带到这里的任务已经完成，接下来的进一步商谈，就要交给李楠自己来解决了。虽说他马家的权势不小，但是也无法单凭这个来胁迫程心缘做什么违心事。
毕竟如果牵扯出程心缘背后的那人的话，那才是真正的麻烦事儿。
“单纯觉得这个项目对我们没有什么益处罢了，所以我就直接拒绝了。”程心缘目光微微闪烁，似是有些顾忌什么一般，轻叹了口气后，犹犹豫豫地道。
“我想…心缘姐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吧？”
李楠脸颊上浮上一道淡淡笑容，十指交扣托着下巴，饶有兴趣地盯着程心缘，轻声问道。
“我手下团队研发出的黑玉断续膏，实验效果可是远远超过许多市场上的美妆产品。而且现在的市场上，所缺的正是这种材料天然、效果全面的护肤品，如果投入到市场的话，利润应该不会低吧？”
“黑玉断续膏在过去的一个星期当中，有着将近七十万的利润，这还是在市场没有完全打开的前提之下。”
“如果是心缘姐看不上这些蝇头小利的话，难道京城的其他公司也看不上这点利润？”
李楠脸颊上没有掀起丝毫的波澜，眼帘微垂，不急不躁地道。
随着马宗清的离开，李楠对程心缘的称呼也是悄然改变。虽说程总这个称呼极为正式，但总归是有着不小的距离感，难免让人心生疏离感。
反倒是心缘姐这个称呼，最容易让程心缘卸去心中的那层防备。
本来在程心缘的眼中，李楠这般年纪也就是一个小弟弟，所以对于李楠这般称呼，程心缘脸颊也是微微泛起了红。
而后程心缘目光闪烁，轻轻叹了口气，纠结了片刻后，轻咬红唇，徐徐开口道，“既然这里也没有其他人了，那我就和李小哥你解释解释吧…”
“洗耳恭听。”
“其实当时在接到邀请函之后，我也把实验的数据看了一下，也正如你所说，黑玉断续膏的效果之佳，远超市场上许多美妆产品。”
程心缘双掌交握放在面前，继续说道，“本来我也是想要接受你们的邀请，成为楠婉集团在京城的代理商的。但是…”
听得这话，李楠眼神陡然一凛，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来。
“有一个人给我打来了电话，不允许我的公司成为你们楠婉集团在京城的代理商。我想，之所以京城其他公司也没有接受你们的邀请，应该也是接到了那人的电话。”
“一个人？！”李楠眉头紧锁，赶忙继续问道。
此时程心缘所说，已是在逐步证实他最初的猜想，只不过这个能牵动整个京城、甚至整个北方美妆行业的，又会是谁？！
如果那人真的有这么大的能量，又何必把他们楠婉集团视为眼中钉？
程心缘轻点臻首，眸中闪过一道冷光，“这个人真正的身份，实际上我也不清楚，只知道这是北方美妆联谊协会的意思。”
“北方、美妆、联谊协会？！”
李楠脸颊上升起一道啼笑皆非的古怪笑容，向着坐椅里欠了欠身子后，摇了摇头道，“这名字真的是奇怪啊…”
“不过他一个联谊协会，为什么有这么大的能量？！”
程心缘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虽然这名字听起来土里土气的，但却是京城以北这些省份美妆行业真正的主宰啊…”
听得程心缘这话，李楠身子一愣，眨巴眨巴眼睛之后，脑海中猛地划过一道闪电，将他脑海当中弥漫已久的迷雾尽数击散开来！
之前温婉所说的，只是京城以北的那些省份，他怎么就没有想到，以秦山、淮水为界，正好将整个华国划分成了南北两大区域！
而这京城，正好处在南北分界线的北界边缘之上！
“为什么说他们才是真正的主宰啊？”李楠微偏着头，试探着问道。
程心缘身子一怔，嘴角抽了一抽后道，“难道你不知道吗…？”
“美妆产品在北方的生产销售，可是这所谓的联谊协会一手掌管的。如果说不小心得罪了他们的话，这些北方的美妆公司可真的就要遭受灭顶之灾了。”
“不单单是销售受阻，连带着生产许可很有可能都批不下来！”
“有北方美妆联谊协会，那应该也有南方什么联谊协会吧？”李楠右手刮了刮面皮后，轻声道。
“没有，你们南方是没有这种协会的。”程心缘闭着双目摇了摇头，“当初北方的美妆行业出现了一场极为严重的质量问题，许多美妆公司都是被牵扯到了其中，最终还是这联谊协会出手，才把那场危机给收好了尾。”
“而且也就是从那之后，北方美妆联谊协会才逐渐拥有了实权，一步步发展到现在这样。”
“你们南方的美妆产品审批，只需要经过食药监协的审批就可以了吧？”
听得程心缘这般问话，李楠猛地回过身来，而后轻轻点了点头。
“所以这么说的话，应该不只是我们楠婉集团的美妆产品无法在北方寻找代理商，其他的美妆公司也是这样？”
“只要和联谊协会联系好的话，还是可以的。”程心缘眼珠转了转后，轻声道。“不过他们那些人，可是真的黑心啊…”
“除了一些真正家大业大的企业，其他都不会选择走这条路子，毕竟南方的美妆市场，可是占了全华国将近七成的份额啊！”
“为什么这联谊协会要针对南方的美妆产品啊？”李楠微蹙着眉，问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好像是早些年南方一个美妆公司的老总惹着联谊协会的会长了吧？”程心缘食指请按在唇上，歪着脑袋道。
若不是眼角若隐若现的鱼尾纹出卖了她的年龄的话，恐怕李楠都要觉得眼前这人是一个正值芳华的女子。
“好，那我就明白了，谢谢心缘姐和我说这些事情啦~”
李楠重重地点了点头后，朝着程心缘露出一个灿烂笑容，而后缓缓站起身来。
见状，程心缘也是点点头，站起身作势就要领着李楠走出会客厅。
然而就在他们两人即将走出会客厅时，程心缘却似突然想起什么一般，猛地怔在了原地。
“心缘姐？”李楠眨眨眼，眸中有些茫然地问道。
“如果李小哥在联谊协会那儿打好关系的话，回来可一定要再邀请姐姐我啊！”程心缘娇笑着道，“到时候，姐姐一定给你们让出不小的利润！”
“心缘姐放心啦~”
在会客厅外的马宗清见二人出来之后，赶忙走上前来，脸颊展开一道笑容，“两位谈完了啊？”
程心缘和李楠对视一眼后，皆是轻轻点了点头。
“那我们现在要回去吗？”马宗清眉头一挑，试探着问道。
“好啊。”李楠点点头，而后转向身旁的程心缘，笑道，“心缘姐，那我们就先走了，以后有机会的话，一定会来找你的！”
听得李楠这话，程心缘咯咯笑了起来，摆了摆手道，“那我就等着李小哥的好消息喽~”
三人又客套了几句之后，李楠和马宗清便是下了楼，准备返程。
“李小兄弟，看起来谈得还不错啊？怎么就这么一会儿时间，连带着称呼都是变了？”
车上，马宗清面庞升起一道玩味笑容，打趣道。
“马叔叔，毕竟咱们是来找别人打听消息的，嘴巴甜一点总归不是什么坏事吧？”李楠轻轻一笑，道。
说罢，眼神微凛，直视着马宗清，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起来，车内的气氛也是随之凝重了下来。
“李小兄弟，你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