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点,乔安然送刘远凡离开她们住的公寓。
“有什么自己解决不了的,就和哥说。”
“我知道了,”乔安然伸出手去抱了抱他,“无锡的拍摄,多则一个月,少则二十天,便可以全部结束了,你自己照顾好自己。”
算了算时间,刘锦韵肚子里的孩子也该有四个多月了。
“得了你别跟着了,让绿浅送吧。”
低头走路的绿浅听到这话抬起头,一脸惊讶。
“好。”
他来时绿浅刚洗完澡,此刻出来,头发还带着湿意,晚风拂过脸,给闷热的天气带来了一丝凉爽,很舒服,绿浅看着眼前的男人,一时无话。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都是我应该做的,谈不上什么辛苦不辛苦。”
“我现在只想以事业为重,没有谈恋爱的想法。”
绿浅看着他,“我知道,我不会放在心上的,那四少爷我们以后,还能做朋友吗?”
拒绝就是不喜欢,事业和爱情本来就不是并列关系,两者又不冲突。
“当然可以。”
绿浅看着他开车离开,慢慢的变成一个小小的黑点,消失在她的视线中,她往回走,眼泪控制不住的大滴大滴掉落下来。
她早就已经不抱幻想了,为什么还要说得这么清楚?
她和刘远凡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执迷不悟,小龄的下场就是她的下场。
回到公寓的时候,乔安然已经睡着了,桌子上摆着一杯温热的牛奶,应该是五小姐给她准备的,她喝完躺在床上,心里压着事情,很久很久都睡不着。
《深宅》片场,夜深人静的时候,乔安然饰演的鸣凤被唤到太太的面前,在黯淡的清油灯光下,露出周氏的那张虽然生得相当动人、但是没有表情的脸,她心里颤抖,立在周氏的面前,她的眼光也有点摇晃不定,在说话的时候,周氏的脸不停地在她的眼前摇荡,使她更加胆怯了。
“鸣凤,你在公馆里头做了这几年,也做得够了,”周氏开始慢腾腾地说,但是依旧比别人说得快些,而且以后愈说愈快,好像一盘珠子在不停地滚动一般,“今天老太爷吩咐说,要送你到冯家去,给冯老太爷做小,下个月初一是个好日子,冯家就要在那天接人。”
“你到冯家去要好好地服侍冯老太爷两夫妇,听说冯老太爷脾气古怪,冯老太太脾气也不大好,你遇事要将就他们,不要使性子,你服侍我几年,我没有什么报答你,我明天就叫裁缝来给你做两身好衣服,还给你预备点首饰……”
她还要说下去,却被鸣凤的哭声打岔了。
“太太,我不愿意去!我宁愿在公馆里做一辈子的丫头,服侍太太,服侍小姐,服侍少爷……太太,我只求你不要送我出去,我在公馆里事情还没有做得够……我才只做了八年……太太,我年纪还轻,请你不要把我送出去……”
这种情形触动了周氏的平常很少被触到的母性,她带着凄然的微笑说:“本来我也怕你不愿意,实在说冯老太爷的年纪太大了,论年纪你可以做他的孙女,然而这是老太爷的意思,我也只得听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