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不知道陈怀柔是不是察觉了什么，所以格外的谨慎，什么都探听不出来。不过，越是这样，顾文嫚就越是好奇，陈怀柔到底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冬天的夜，到来的也格外的早。
待顾文嫚彻底梳妆打扮好了之后，窗外的夜色已是黑透了。
由于是参加年末宫宴，所以今日她的妆扮格外的正式。
一袭绯色正装，外披着白色大毛领的狐裘，显得十分贵气端庄。头发梳成流云髻，发髻中斜地插着一柄海棠玉簪子，半缕头发自然垂落，又多了一次专属于豆蔻少女的气质。娇俏的脸上如今略施粉黛，比平日的素面朝天的清爽又多了一丝精致和妩媚。
一推开房门，便看到了银装素裹的一幕。
“下雪了。”顾文嫚轻声道。
“是啊，姑娘，下雪了。这雪真百。姑娘我们还从来未看见过雪了，真好看。”莲红兴奋道。
“是啊，平宛是不曾见过这样的雪的。”顾文嫚看着外面纷纷落落的雪花，神色淡淡道，眉宇之间不见任何的兴奋。
平宛城靠近翌国的荒漠地区，能看到雨水，但是很难看见雪这种东西，如今，算得上是她们第一次见到雪。
这一样顾文嫚脸上的淡漠就与一旁的莲红和荷夏的反应形成了鲜明地对比。
心思细腻的荷夏在兴奋过后，转而看向了顾文嫚，便立马察觉道她家姑娘对于眼前这难得一见的雪似乎并没有什么反应，不由地问道：“姑娘，怎么了？不喜欢雪吗？”
“没有，很好看，只是觉得有点儿冷。”顾文嫚摇了摇头，回答道。
荷夏了然的点了点头，转身跑进内充满暖气的房间内，拿出了一个温度刚刚好的汤婆子，递给了顾文嫚，道：“姑娘，拿着暖一暖手。”
顾文嫚淡笑地接过，接着便对着还在玩学的玩得不亦乐乎的莲红道：“莲红，走了。”
“诶，来了。”莲红闻声立马擦了擦手，就向顾文嫚跑了过来。
待莲红跑进了之后，刚刚想同顾文嫚分享初见雪的兴奋，就被荷夏一把拉住，示意她不要乱说话，莲红这才发现顾文嫚的神色有些不对。
随即便立马老老实实地跟在顾文嫚的身后，不敢在多言语。
她用手肘撞了撞一旁的荷夏，眼神示意道，姑娘这是怎么了？
荷夏摇了摇头，示意她也不知道。
两个丫头的小动作，走在前面的顾文嫚爱并没有发觉，此时她看到眼前的雪景，只会让她想到她前世惨死的那个雪夜。那一夜的雪也如同今天这般，洁白，不染尘土，落在脸上冰冰凉凉的，这是她前世最后感受到的温度。
一如她当时的内心，冰凉苍茫，没有任何的生机。
一直走到了正厅，这样的寒冷才堪堪的结束。
“姑娘，快些进去吧。”莲红看到顾文嫚脸上一副如梦初醒的模样，便以为是冻傻了，于是，便立马掀开了正厅前用来阻挡风寒的帘子，请她进去。
“嗯。”说着，便示意荷夏停下为她拍雪的动作，一把将狐裘脱下递给了荷夏，抬腿便走进了暖烘烘的正厅内。
此时，正厅内。
顾启峰，顾启泽像往常一样，早早地便在正厅内等候。
顾启泽一看到顾文嫚，便习惯性地开始调侃了起来。
“哎呦，这不是四妹妹吗？怎么一夜之间，你就变了另外一副模样了？说，你到底是不是我的四妹妹？”顾启泽笑道。
顾启峰也是在一旁玩笑着。
顾文嫚早就已经习惯了顾启泽的调侃，她淡笑不语，也不搭腔，直接是走到了茶桌一旁，悠哉悠哉地吃起了桌子上面早就准备好的点心。
也真的是的，为了这身行头，她午膳都没有好好吃，就被莲红和荷夏拉着去打扮了，这么一身下来，她倒是饿得很。
周身都是暖烘烘的，驱赶了刚刚在雪天里赶路的凄冷，这让顾文嫚瞬间就从前世跳回到了眼前。
是啊，她都已经重生了，真真实实地在活着，那么她还有什么好怕的？
于是，她刚刚产生的不安与害怕便消失无踪了，剩下的只有心安与淡然。
“五小姐。”
正厅外又响起了一阵请安的声音，那厚厚的门帘从外面被掀开，迎面便走进来了一个人。
是顾文佩。
今日的顾文佩同样也是一身正装，只不过她是一身浅色的锦袄，显得格外的素雅，再搭配上精致的妆容，也衬得有几分清秀可人的意味。
只不过当她笑脸盈盈地走到顾文嫚身侧平安时，还是被一身绯红正装的顾文嫚压制的死死的，没有分毫的风彩。
就连顾启泽对于顾文佩也没有起丝毫调侃之意。
“好了，人都到齐了。我们也该动身出发了。不过，在出发之前，作为兄长的，还是要多多提醒你们几句。这次的年末宫宴，我们此番前去代表的是顾家的脸面，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且我们进入的是皇城，一举一动皆是被人所注目着，所以你们也应该懂得。”顾启峰缓缓道，端的是一派大家长的模样。
随即，顾启泽，顾文嫚以及顾文佩皆是顺从地点了点头。
有了他们的保证，顾启峰也就满意了。一行人便出了顾院，踏上了前去皇城的马车。
由于是年末夜，所以街道上并未有许多百姓或者是商贩，这一句他们走的也格外的顺畅。只不过，一直到了皇城的端门停下。
不必说，按照规矩定然是要排队等候。想来所有的人都安排在了一个时间点，而进入皇城内有经过重重的几道检查，必定是要费些时间的。
其他马车上的情况，顾文嫚是并不知道的。但是她们这一辆马车之上是格外的镇定的，毕竟，她连同两个丫头都是经常出入皇城，对于这一套流程自然是清楚百倍。
几度停停靠靠之后，便终于到了他们。
那些皇城的守卫，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同他们说道了什么。他们轻轻松松便过了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