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以为的非黑即白却是满地皆灰
爱与不爱。
李怡然一直都很执着于这件事，却从来不肯去深想。
他周一哪里是一个肯将就的人？如果只是一个单纯的替身，哪里容的了她算计他，还陪她唱“奉子成婚”这出戏？
很久之前，林晚曾找他帮忙对付程熙，他记得那时候林晚告诉他，“就算是知道这不是非黑即白的世界，我也愿意爱憎分明，这只是我自己的事情，和其他人没有关系。”
他愿意帮助她也是因为这句话，因为他是这样的一个人。无法强大到顾言之那样成为世界的规则，也无法温顺到高阳那样适应世界的规则。只能在自己的世界里，保持着自己的底线，恪守着自己的想法。
不改变，也不强求。
许久没有等到回应的李怡然在周一的怀里不安的扭动着，她因为醉酒而脸色通红，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可怜兮兮地说：“周一，你不要不爱我，我会乖乖的。”
周一从思绪中清醒，也不顾前面司机调侃的目光，“爱的，周一现在只爱李怡然。”
得到自己想听的答案，不像平时那样再三考虑答案的真伪，而是毫无条件地选择了相信。
李怡然嬉笑了两声，随即又想起了不开心的事情，又把眉头拧在了一起，“可是今天我惹晚晚姐不开心了，她肯定是不想和我做朋友了。”
“不会的，你是一个好朋友，林晚不会不理你的。”周一细心安慰。
“不是，我很坏，我故意戳她不高兴的事情了。”李怡然又开始哽咽，说话的时候眼泪就往下掉。
她可怜巴巴地说：“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我怕你爱她，不爱我。”
周一擦擦她眼角的泪珠，依旧耐心地安慰着：“不会的，我谁也不爱，只爱你。”
“真的吗？”李怡然终于又破涕为笑，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模样像极了一个小孩儿。
“真的。”周一不厌其烦。
“周一，我也爱你，很爱很爱你。”
说完，李怡然钻在周一的怀里，不知道是不是又睡着了，没有动作，也不再说话。
回到家里安顿好李怡然，周一才迈着沉重的步子去洗澡，这也才彻底酒醒。
他犹豫了很久，思考了很多，还是决定给林晚发了一条道歉短信。
“抱歉，教练。”
多么简单明了的一句话，如果不是“教练”这个称呼特殊，林晚怕是要误会他的手机被别人偷了。
诚然，如她所见，所有人都在发生着变化。当年那个为了一个执念宁可下跪也不流泪的林晚好像还在昨日。
但是，昨天不是今天，昨天和今天不一样。
如果说她的第一次成长是因为发现以为的非黑即白的世界却是满地皆灰。
那么彻底让她成长的，就是能全盘接纳这个世界，心安理得地融入到灰色的地带。
现在的周一像极了之前的她，可是她相信周一总有一天也会成长成现在的她这样。
到那一天，他一定会明白今天的这条短信真的是多此一举。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她不觉得自己或者李怡然做错了什么。也并不认为一条周一替李怡然发的道歉短信能改变什么。
世上所有的东西都能有一个是非定义，唯独感情没有，无论是爱情还是友情。
想着，她微微摇头，放下了手机。就像无视今天中午饭桌上周一感激她的眼神一样，无视了这条短信。
与其纠结他们，不如去考虑怎么解决躺在床上等她的顾言之。她刚刚路过门口的时候看到那货脱光了衣服，在床上摆着诱。人的pose，看到她的时候还给她抛了一个媚眼。
只听说过顾言之喝醉酒会断篇儿，也没听说他喝醉酒体就会精。虫上脑啊！
林晚欲哭无泪，也就是几个小孩儿今天累了一天了，早早的就回房间休息了，不然她还真是晚节不保，羞愤致死。
害羞的同时，心里还忍不住去回想顾言之的身姿，有一说一，他的身材真好。
……
林晗的考试是在上午，林晚定的是下午五点的机票。飞机差不多要飞六个小时，到目的地已经是深更半夜。
他们还好，可以在酒店里休息，调一下时差，唯独就苦了顾言之。因为第二天上午顾言之还要开会，休息的时间都没有。
林晚的本意是想让顾言之先走，好歹先休息一下，谁知道这货坚决不肯先走，非要和大家坐同一个航班，没把林晚给气着。
要不是他底子帅，就他这么糟践，身体早晚会受不了。
林安生还是第一次坐飞机，紧张地抱着顾言之的脖子不肯放手。
林晚气归气，还是想让顾言之减少消耗，于是想要替顾言之抱会儿孩子，结果遭到了大人和小孩儿的一致反对。
“我第一次坐飞机，想和爸爸在一起。”林安生说。
“我儿子第一次坐飞机，我这个当爸爸得亲眼看着。”顾言之说。
MMP！
林晚送给他们一个“好自为之”的眼神，不再理会他们。
她有这精力做什么不好，非要去喂“白眼狼”，是吃食不香？还是手机不好玩？
为了防止自己不由自主的“操心”，林晚索性直接选择了远离这俩人，往不远处正在看书的林晗跟前凑了凑。
“不是已经考完试了？怎么又看书？”林晚恍惚就是天生的“操心命”，走到哪里就管到哪里。
林晗倒是没像那父子俩那样出言顶撞，却也没有把视线挪开，只实事求是地回答：“我准备下学期去实习，看一下类似的书籍。”
林晗有自己的目标，并为之一步步地努力着。林晚很高兴这一点儿，但是凡事都有个度，林晗为之过于疯狂了就不好了。
“出来就是要开开心心的玩儿。”说着，她就强行把林晗手里的书抽走，合上才还给他，“别老看书了，陪我说说话。”
林晗无奈地看她一眼，他知道这个姐姐有时像极了一个小孩儿，得哄着。
这样想，也这样做了，他把书放进书包里，摆正姿态，做好了和林晚促膝长谈的准备。
突然被别人这样温柔且顺从地对待，林晚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想了好一会地，她才找了一个生硬的开场白：“你喜欢坐飞机吗？”
“不喜欢。”林晗完全不给面子，可以说是直接把天聊死了。
这让林晚一度怀疑，她家这几个智商和情商成反比的人到底能不能找到媳妇儿。
这年头冰山王子哪里有阳光暖男吃香？
不过好在林晗还有点儿良知，知道林晚的处境，也不再为难她，主动挑起了话题，“上次坐飞机还是和我妈一块儿去T国旅游，那次跟着旅游团，感觉特别的不好。”
林晚瞬间就反应过来，他这是在为刚刚的“拆台”在做找补。
她知道对林晗说的那次旅游，林晗年终考试是年级第一，然后说是想要去国外旅游，她舅妈贪小便宜，报了一个特别便宜的旅游团。人家便宜自然有便宜的地方，吃穿住行全是最简陋的方式，答应的坐飞机也是团购的仓库。
不说卫生和舒服，只说安全就有待商榷。那次林晗都打了退堂鼓，但是旅行团那边却说是可以不去，但是不能退款。
为了不白花几千块钱，林晗和他妈妈还是选择了一同前去，结果到那里还强制消费，母子俩差点儿没能回来。
回来之后，为了给母亲找补面子，林晗就许诺，早晚有一天会带着父母以最高的配置外出旅游的。
往事的回忆像一颗糖果，甜的腻人，仔细去品，又能品出苦涩。欢脱的话题突然变得沉重，也不在林晚的预料之内。
她微微低头，安慰：“别想那么多了，你做的已经很好了，相信我，他们看到现在你这么优秀也会很欣慰的。”
林晗轻声笑了笑，没有说话。他看起来像是已经不在意这些，用他的话来说，差不多就是一个男孩子拿得起，放得下，吃遍人生百苦，才能成长为男子汉。
可是，男子汉再顶天立地，他本质上也只是男孩子。
过了许久，林晗悄声询问林晚：“姐，你说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魂吗？”
他问的认真，林晚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也曾在心里问过自己，就在妈妈去世的时候，她都回问自己，相信鬼魂么？
不相信，每一次她都是这么告诉自己。
可是面对如此期待一个答案的林晗，她该怎么回答？
“我不相信有鬼魂。”林晚一字一顿地告诉林晗，“但是我相信你父母对你有放不下的爱。”
只一下，林晗就露出了一个开心的笑容。
从厕所回来的顾言宸看到林晗这么开心，有些新奇，“嫂子，你们背着我说什么呢！”
此时林晗已经恢复了平日里的淡薄，他抬头打量了一下全身干净利落的来人，不留情面地说：“你裤子拉链没拉。”
风度翩翩的假象一秒破功，顾言宸红着脸，厉声斥责：“你往哪瞎看呢！”
说完之后就灰溜溜地跑去一个背人的地方弄自己的拉链，然后他又是一个英俊帅气的好青年！
和之前预计好的一样，甚至更糟。下了飞机，到达酒店已经半夜两点多，林安生在顾言之怀里睡的完全睁不开眼。小手却抓着顾言之的衣服，怎么也不松手。
本来没打算睡觉的顾言之不得不跟着小孩儿一块去床上躺着，没一会儿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林安生到底是一个半大小子，每时每刻抱来抱去的，不累才怪。
林晚没好气地甩给他们一个白眼，又不放心地给他们盖上被子，又出去看林晗和顾言宸。
顾言之财大气粗，直接租了整个酒店的一整层，林晚找那两个小孩的时候差点没迷路。
林晚向来睡眠浅，又换了床铺，几乎是一夜没睡。她躺在床上看着如出一辙的父子俩，一夜没睡的疲惫感都被满足替换。
可是很快就迎来一个新的问题——自杀和叫顾言之起床哪个更可怕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