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缘分5
凭什么？
有很多人曾和他说这句话，或悲愤，或恼羞成怒……然而顾言之每每听到这句话，都只觉得可笑。
顾言之，这三个字还不够说明答案吗？因为你们做了错事，因为你们弄不过我，因为我愿意。
“在我眼里，没有哥哥弟弟，只有犯错的人和没犯错的人。”他面色沉如水，心里的暴动因子想把眼前的人胖揍一顿，又觉得伤了自己的手还失了身份，不值当。
这才按压下来身体的蠢蠢欲动，冷酷又无情地回答：“但是不巧，你是前者，他是后者。”
说完，他就转身离开，所以并没有看到顾言铭眼里的狡诈和充满报复性的怨恨。
看见又能怎么样呢？他向来无所畏惧！
……
本来家里三个熊孩子，每天已经过的“多姿多彩”，现在顾言宸又熊上加熊，一个顶俩，招招这个，逗逗那个，让林晚有些力不从心。林晗还好，知道他神经受了损伤，也不和他的挑衅放在心里。而向来和顾言宸玩在一起的林安生就惨了。尽管林晚一直在强调，顾言宸生了病，现在就和一个小孩子没有区别，需要好好养护才能恢复。
但是架不住顾言宸自己“作死”。
一会儿要给林安生讲鬼故事，一会儿要和林安生过家家，总之就是不让林安生这个五岁的“同龄人”安生一会儿。林晚觉得，要不是他之前和林安生关系好，林安生早就炸毛了。
她摇摇头，尽是无奈。但也不能老是盯着他们，只好叮嘱几句，又拜托顾言之稍微看他们一下，自己这才满是不放心地去做午饭。
看着她在厨房忙碌的身影，餐桌上林晗在专心地写作业，不远处的卧室里还有两个并不能玩到一起的小孩儿……不知为何，顾言之心里尽是满足感。这是一种他从未体会过的新奇，让他神清气爽，身心愉悦。
林晚从厨房端着饭出来的时候，第一眼就看到林安生小脸皱巴巴得挤在一起，旁边顾言宸的脸色却满是得意，一看就知道顾言宸又中了“炸弹”，但小孩子的事情她也不好去插手，只能装作没看见，一心去呼唤他们吃饭。
见顾言之半天没动静，她不得走近去叫他，这才发现，顾言之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过去。说来也是，顾言之这两天又是找人，又是守着病房，她偶尔忍不住了还能眯一会儿，顾言之却是实打实的神经紧绷了两天。
算了，让他睡一会儿吧。林晚如是的想着。
然而不等她离开，腿上就承受了致命一击，把她整个人都向后推了好几步。
“妈妈，你是不是不要安安了！你是不是要做其他人的妈妈！”林安生噘着嘴，好似下一秒就能哭出来。
林晚下意识的先看了一眼顾言之，果然已经被吵醒，突然睁开的眼睛猝不及防就和她的目光撞在了一起。
“吃饭。”她抿了抿唇，对顾言之说。
之后又错开顾言之的目光，看向林安生，“安安，你在说什么啊！妈妈当然永远是你的妈妈了。”
她蹲下身子竭力安抚着林安生，小孩儿这才稍稍有所好转，气呼呼地说：“舅舅已经不是好舅舅了，他要和我抢妈妈，我们能不能不让他住我们家。”
林晚又看一眼在不远处不知所措的顾言宸，忍不住笑了起来，不过她还是忍着笑意安慰：“舅舅就是生病了，不能控制自己做什么，安安看在舅舅平时对你这么好的份上原谅他好不好？”
“那在舅舅病好之前，我去和小舅舅玩！”林安生纠结了半天才妥协，随即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苦巴巴地询问：“那妈妈能不能给我找个爸爸，小舅舅都有爸爸。”
“对啊对啊，而且我爸爸就是和我说你妈妈就是我妈妈。”熊孩子本熊顾言宸又出来捣乱，可以说是很见缝插针了。
林晚错愕地看向顾言之，眼里满是无奈，为什么他做的虐老天爷要报复在她身上！
顾言之耸肩表示自己的无辜，并不发表自己的意见，他只想说自己睡的这一觉虽然时间很短，却是这几年来最舒服的一觉，有多久没有像这样睡得这么沉了？是从林晚失踪还是从父亲去世？
时间太久，已经想不起来了。
“妈妈，我也要爸爸！”林安生又噘嘴，林晚示意林晗过来先带走顾言宸，结果又收到一个爱莫能助的耸肩。
让他去主动招惹“熊本熊”，他又不觉得自己安生日子过得太久了，要找点刺激来填充生活。
眼看着林晚就要炸毛，顾言之从沙发上站起来，抱起林安生，轻声安慰：“他要你妈妈做他妈妈，那同样的，你也可以让他爸爸做你爸爸呀！”
这是一道逻辑题，林安生的小脑袋瓜表示转不过来，想了半天才应和：“那好吧，这样我和他就都有爸爸妈妈了。”
“对呀，跟爸爸去洗洗手吃饭去。”顾言之向上丢了丢林安生，抱着他就往洗手间走，路过林晚时，顾言之还向林晚挑了挑眉，把林晚所有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
其实林晚并不赞同顾言之的做法，林安生一直渴求着父亲，他需要一个长久的父亲，而不是这种随口一提，镜花水月的父亲。尽管这就是他的亲生父亲。
可是他们“父子”的表情又让她无法去说任何“棒打鸳鸯”的话，纠结了半天，都没有结果。
“我也要去。”
后面的顾言宸大喊，把林晚拉回现实。林晚撇嘴，正好看见林晗一直在看这边。她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什么，林晗却扭过头，起身拉住顾言宸，“那里人太多了，我陪你去厨房洗。”
“好！”顾言宸立马点头答应，也是很听林晗的话了。
只有林晚站在原地，怅然若失。
吃完饭，林晚开始赶人：“顾总，我今天可能不能去上班了，您直接自己开车走吧。”
顾言之身子一顿，很快就恢复平常的模样。他一边给林安生盛汤，一边装作听不懂林晚的意有所指，只认真地回答：“没关系，之前不是答应安安来家里做客嘛，正好今天应了邀约，也算我说到做到了，安安，你说对不对？”
他摸摸林安生的脑袋，对林安生悄悄地挤眉弄眼，却连个眼神都不分给林晚。
林安生也立马会意，仰着小脑袋，噘嘴卖萌：“妈妈，你就让爸爸留在我们家吧。”
一瞬间，林晚的鼻子有些发酸，顾言之和林安生都不是容易亲近别人的性子，但是他们两个却可以这么容易打成一片，除了“血缘”一词，她再想不出其他的解释。
但是……
“安安，有些称呼是不可以乱叫的。”林晚轻声斥责林安生，这句话像是答非所问，却足矣表明一切。
林安生委屈巴巴得看了看林晚，又看了看一直都没有动作的顾言之，立马撇着嘴钻进林晗的怀里。
“乖，我改天有时间了一定来看你。”顾言之扯出一个笑容，心里却像是少了一块似的，空洞的难受。
这一次林晗倒是帮了林晚一把，安抚了林安生两句，就带着顾言宸和林安生回了房间。
偌大的客厅里只剩下林晚和顾言之，气氛安静的可怕。
“抱歉，小孩子不懂事，乱讲一通，顾总还请不要放在心上啊。”林晚赔笑。心脏“扑通”、“扑通”地跳跃着，是紧张还是害怕，林晚自己也说不清楚。
顾言之盯着她看了半晌，内勾外翘的丹凤眼深刻而深邃，似乎在诉说着什么，又像是在通过她，寻找着什么。
很久之后，顾言之才移开目光，答非所问：“顾言宸的情况我已经给学校说明了，也已经办好了休学手续，你最近就在家照顾他吧，工资照发。”
这下倒让林晚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点点头，又摇摇头，说：“小晗这就要放寒假啊，他能帮我看言宸和安安。”
太客套了。
也太远了。
“随你。”顾言之有些生气，可是再看过去，他的眸子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让人一眼望不到底。
和他的人一样，顾言之走起路来大步流星，雷厉风行。
他本就西装笔挺，背影挺拔，从林晚的角度看去，他只露着一截白玉青葱的脖子，和楼道窗户外面的烟雾朦胧的世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一如从前，格格不入，画面里最孤单的存在。
“顾言之！”
林晚情不自禁的叫出这个名字，回过神来又懊悔不已。所幸顾言之腿长，她喊他的时候，他已经走了老远，并没有听到她的失态。
这是一个圈，顾言之就是那道坎，而她就永远也别想逃出这个圈。林晚自嘲的想着。
她长叹一口气，有些惆怅，又觉得可笑。不过这些都将成为她自己的秘密，和其他人也没有多大关系。
从玄关回来，林晚一抬头就看见林晗站在门口，静静地望着她。林晚吓了一跳，讪讪的笑：“你这孩子站在这里干啥？”
林晗也不说话，就倚靠在门框上，林晚没忍住一下就笑了出来，“咋的了，要做我们家的门神？”
林晗这次倒有了反应，他摇摇头，说：“姐，我们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