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决裂1
两人应声转头，是程家的程思。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神中读出同样的心思——这下所有的人都聚齐了，好戏是时候开场了。
程思大步向前，刚想要说话，顺着他们的目光向前看去，只见林晚和顾家老七站在一簇紫色的花海前，不知道在谈什么，有说有笑的模样，羡煞旁人。
她的笑容僵了一下，似乎是在意料之外，又像是在意料之中。
或许是程思的目光过于炙热，林晚也不自觉的扭头，看到程思的一瞬间，脑袋里懵了一下。
今天是什么日子？她适合见故人吗？
纵然心里百般吐槽，看到程思向她微笑时，她还是扯出了一个笑容。
本以为就这样结束了，谁知程思竟然大步走到她的身边，问候：“林小姐也来参加灯光节？”
林晚点头回应，程思这人身上有一种干练的气质，总是让人不自觉的臣服，无论男女。
“我以为林小姐对这种浪漫的事情不感兴趣。”程思锲而不舍的搭着话，完全无视林晚不想说话的脸色。
林晚拖家带口地把三个“熊孩子”推到自己眼前，这才回应：“怎么会，我以为程小姐才是不愿意来这种场合的高雅人士，只是没想到您没能免俗。”
甘愿臣服和任她欺凌是两种不同的概念，林晚可以接受前者，却不能容忍后者。
尽管她们是异卵同胞的双胞胎。
大概是没有想到林晚会这样毫不迟疑地怼回来，程思略带惊讶的望了她一眼。所幸这时候徐向阳和顾言之两个人也跟了上来。
“思思，大过年的，你怎么一个人过来了？”徐向阳上前搭话，不动声色地把林晚掩在自己的身后。
这一举动，在不知不觉间刺痛了程思和顾言之两个人，恰巧两个人什么不满都不能说。
不过程思到底是个聪明人，直接装作没有看见的模样，如实相告：“这是我的项目啊，我当然要过来看看的。”
语气里尽是温婉娇羞，丝毫不见刚才的嘲讽。
林晚就算是傻子也能猜出来程思的心思，撇撇嘴，有些不愿意，却还是帮程思搭桥：“如果不嫌弃，程小姐不如一块儿转转博物馆，晚上一起看灯火啊。”
程思有些拿捏不准林晚的意思，但是看在徐向阳的面子上，她只能完全没有选择的点头：“荣幸之至。”
队伍突然被壮大，林晚倒也没什么在不在意之说，左右她也只想和几个孩子一块儿玩会儿，吃会儿，其他的乱七八糟的事情，她现在并不想去管。
转完博物馆，时间刚过中午，林晚一行人正好到了旁边的“小吃一条街”。
事实上，这条小道上的吃食无一不是“垃圾食品”，对于在场的几位身价百万的上流人士来说，来这里吃饭，简直就是自掉身价。
画面简直不要太美。
他们挑挑拣拣找了一家自助烧烤店，和专门烧烤的酒店环境相差十万八千里，里面的人也来来往往，嘈杂不堪。
其他人都还好，林晚从顾言之的眼神中看出一抹犹豫和嫌弃。其实她就是为了顾言之所谓的“洁癖”才找了这么一家自给自足的烧烤店，如果是其他的店铺，同一个锅里炒出的大碗菜，别说是吃，就是看看，也能把他给看吐了。
然而很快林晚又忍不住去想，顾言之能不能吃得下去是他的事情，自己又在操哪门子闲心？
小公主的脑子，老妈子的命。她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摆脱不了。
“妈妈，我渴了，我要喝水。”林安生的声音把林晚拽回现实。
不等她反应过来，徐向阳就自告奋勇：“安安想要喝什么水，叔叔给你买。”
林安生看着林晚，也不说话，很明显是在排斥徐向阳。
林晚有些不赞同地瞥林安生一眼，又看向徐向阳，给他递台阶：“他喝什么都可以，麻烦你多买几瓶水啦，我们在这里等你回来。”
“好的。”徐向阳眨眨眼，表示自己并不介意。
紧接着，程思也站起来，说道：“我和你一块儿去。”
本来徐向阳准备抱林安生的手就这样硬生生地放了下来，点头称好。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徐向阳和程思两个人一走，桌子上的气氛竟然变得有些柔软，随和。
顾言宸蹭到林晚身边，一边帮她摆弄着烤架上的吃食，一边撒娇：“姐姐，我给你拜年，你还没有给我红包呢。”
现在林晚最怕的就是顾言宸撒娇，基本上顾言宸一撒娇，她整个人都处于不知所措的状态。
“可拉倒吧，我今天第一个给我妈妈拜年的，她都没给我红包，凭什么给你红包呀！”林安生翻了一个白眼，用着一口不知道从哪里学到的带着口音的普通话，倒也缓解了她的尴尬，算是歪打正着。
但是林晚还是忍不住撇嘴，她觉得最近林安生只要一和顾家的人在一起就有些活泼过头儿，也不知道这样的现象是好是坏。
这边林晚在心里琢磨不清，那边林安生还在叽叽喳喳地继续着自己的演讲，他揪着自己的小肉脸，对顾言宸吐槽：“还有小舅舅，也和妈妈一样，小气巴拉的，一点儿都不如叔叔好。”
林晚和林晗对视一眼，觉得这个孩子要修理，然而等他们再去看林安生，这小孩儿就已经抱住了顾言之的大腿，眨巴眨巴眼，仰着肉嘟嘟的脸，说：“叔叔新年快乐，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可以说是很没有节操了。
……
徐向阳熟练地在柜台上拿了七瓶水，掏钱付账，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丝毫没有犹豫的意思。
程思看着他有些发呆，这和自己记忆中那个温文儒雅而又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的徐向阳完全不一样。
但如果让她说哪里不一样，她又说的不太真切。
程思沉了沉思绪，等徐向阳结完帐才迎了上去，没话找话：“怎么没听说你要回国？”
“嗯，临时决定的，毕竟我在意的人在国内，陪她过年是应该的。”徐向阳毫无忌惮地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一方面，他在向程思宣告所有权。这么多年来，程思的心思他也不是不知道，但是无论是她的能力还是家世背景对他都太有用了，他不能交恶，而且林晚也一直没有被找到，所以一直以来他都是和程思含糊不清地交往着。
现在林晚找到了，他也该说清楚了。
另一方面，他既然想要把林晚圈进自己的领土，那就要告诉自己和她身边的人，这样才能在潜移默化，一点一点把她贴上自己的标签。
程思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徐向阳的脸，他的表情严肃而又认真，丝毫没有一丁点儿“开玩笑”的意思。
在聪明人的世界里，徐向阳把话说到这里，这个话题就应该结束了，但是程思却无论如何都不能咽下这口气，她爱了徐向阳这么久，她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甘心放弃？
所以她还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不死心地继续询问：“在意的人？”
“对啊，你不知道我喜欢晚晚吗？”徐向阳点头轻笑，脸上的表情温柔极了，如同春风拂面。
能被这样的男人爱上，究竟是什么样的感觉？
程思一直求而不得，百思不得其解。
也或许就是因为求而不得所以才会念念不忘。
“你……什么时候……喜欢上林晚的？”
一句话被她说的磕磕绊绊，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的勇气和徐向阳“对峙”。
事实上，人精如徐向阳，自然已经察觉到她的异样。但是程思不明白，在爱情的世界里，是不可以较真儿的。
就像他从来不正面回应她一样，林晚也没有正面地给出他回应。
不是怕自己自作多情落的尴尬，是因为成年人的关系本来就是含糊不清，没有对错的。如果非要去弄清楚，最后也只能落得两个人连朋友都没得做，只能回归于平淡如陌生人的关系。
徐向阳微微思索了一番，面上并没有露出什么异样，只“乖巧”地回答：“很久之前了，那时候我和她是同桌，然后我家里那点儿事儿你也知道的，而且我那时候还是个大胖子，根本没人愿意搭理我，只有她，和我分享日常，烦恼，和我一块儿玩游戏。”
说话的时候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又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彰显着他的好心情。
这是一个很俗套而又很常见的校园故事，他说他在很久很久之前就喜欢上林晚，他说林晚对他来说是个不可替代，无法磨灭的存在。
她看着他的嘴巴一张一合，讲述着他和林晚的过去，脑海里一片混乱。
制止他。程思的脑袋里这样想着。
她快走两步，站到徐向阳的面前，让他不得不停下脚步和说话的嘴巴。
“怎么了？”他问。
程思看着他，酝酿了许久，才一字一顿——
“但是你知不知道我从见你的一开始也喜欢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