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决裂4
大概是之前顾言之突然把她带到怀里那一瞬间，被林晗抓拍的。
如果很久很久之前，她还沉迷于他的时候，看到这张照片一定会开心到飞起。
那个时候的林晚天不怕地不怕，顾言之就是她的世界，她可以为了顾言之开心一整天，也可以为了顾言之沮丧一下午。
但无论如何那些情绪都只是一会会儿，占据脑海最多的还是对顾言之的爱。
可是让她现在去回忆那时候的爱是什么滋味，她却一点儿都想不起来了，好像只记得她在爱他。
林晚深呼一口气。
一瞬间，她忽然想起他身上独有的丁香花的味道。现在仔细嗅嗅，她的身上似乎也沾染了一些。
但是她是洗过澡的呀！
林晚百思不得其解，只能解释自己是太累了，出现了幻觉。
等她回过神来，心脏还在“扑通扑通”地跳跃着，怎么也平静不下来。似乎在彰显着什么，她不知道。
也或许知道，她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
再去看照片。照片里，她和顾言之分别有一半的脸，她的脸有些模糊，但胜在娇小。
顾言之的脸却是实打实的。他闭着眼睛，睫毛隐约可见，高挺的鼻梁，还有性感的唇……
下半身，林晚几乎镶嵌在顾言之的怀里。顾言之的身姿挺直，侧看就是一条直线。
一时之间，林晚竟有些分不清这张照片是归功于顾言之帅气的脸和身材，还是归功于林晗的拍照技术。
大概是前者吧，她不相信林晗的拍照技术会比她好到哪！
而且，顾言之真的是一个颜值超能打的人！迷迷糊糊中，林晚不自觉地想着。
……
新年过后，李怡然从父母家里回来。可能是还不太适应独自吃外卖的生活，顿顿来林晚家里蹭吃蹭喝。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林晚总觉得李怡然变了，又不知道哪里变得不同。
过了初六，李怡然就要去上班。那就意味着在同一老板手下干活的林晚本来也该去上班的。
林晚告诉李怡然自己辞职一事，李怡然大吃一惊，但基于一个成年人的操守，李怡然并没有再去追究原因，只帮她分析了一下现在的状况，并借给她一辆车，让她加入当下最流行的“顺风车”行列。
其交换条件当然就是每天早晚两顿饭。
林晚知道李怡然是想帮自己，而且她也不打算挑明自己打算离开B市的事儿，所以安然接受了这个帮助。
“顺风车”其实也挺好，既能让她找点事情做，阻止她胡思乱想，又能在有着可观收入的情况下灵活调整自己的时间。
这是一个好行业，她应该珍惜。
如果大部分订单不是酒吧门口，夜总会门口接醉酒人员就更好了。
不过，“鱼和熊掌不可兼得”的道理林晚还是懂的，有所得到，就必须有所牺牲。
所以她还是接了某夜总会门口的订单，乖乖巧巧地往目的地赶。
夜总会门口的出租车比比皆是，或许是身份问题，所以才叫“顺风车”的吧。
林晚在车上无聊地猜测着。
没等一会儿，就有一个发际线突破天际的男人出来，旁边的门童用手机打了个电话，她的手机如约响起。
她撇撇嘴，似乎是意料之中。她从门童手里接过男人就往车里塞。也不知道男人喝了多少酒，一边哭一边嚷嚷着什么“老婆，我错了”、“老婆，我不喝酒了”、“老婆，别不理我”之类的话。
莫名的，林晚竟觉得这个男人有些可爱。不过这些“可爱”在男人抵死不上车的时候瞬间烟消云散。
“我不管，老婆，你不能让我走！”男人开始对林晚撒泼，又哭又闹的，想来是认错了人。
林晚懒得和醉酒的人计较，只想快些把他送到目的地，然后抽身走人。
然而这边她还没把男人塞进车里，身后就有人把她给硬生生地拽开，男人一时没有支撑，摔到在地，嘤嘤大哭。
林晚想要去扶，再次被顾言之推开。林晚不悦的皱了皱眉，不满地看向顾言之。
他怒不可遏：“你从我这里辞职就是去他那里做情人？”
林晚没有说话，她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和顾言之闹难堪，于她于他都不是什么好事儿。
然而林晚越是不给回应，顾言之越是认为她是心虚默认，火气也就越来越大。
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周边的人虽然有人停下脚步来观望他们，但没一会儿就又快步离开。
说来也是，能来这个会所的非富即贵，家里肯定是有点儿背景的。而他们正在吵闹的事情是最不值一提烂大街的狗血爱情，或许连爱情都算不上，第二天必定会闹的满城风雨，万一哪个不长眼的把自己也搅和进去，岂不得不偿失？
看热闹可以，但为看热闹惹一身骚就不值当了。
高傲到云端的顾言之哪里在乎过这些，连日来压抑的情绪，对林晚辞职、和徐向阳在一起等等所有的怒气都爆发了。
然后就是怒火攻心，一发不可收拾。
这时他已经不再怒吼，而是在讥讽：“我就说整个B市还有谁家的工资比我顾氏的工资待遇还要好，原来你是看不上司机，要去给别人做情人？”
“顾言之，你什么都不知道就不要乱说。”林晚到底有些在意面子，只低声劝告。
然而她越是不想把事情闹大，顾言之就越是生气。他对这样“卑微求和”的林晚有些不可置信，还有些不知所措。
“我不知道？呵，怕是你自己做贼心虚不敢让人言语吧。”顾言之冷笑嘲讽，说话尖酸刻薄，字字诛心。
一句话，让两个人都难受不已。
某种意义上，林晚挺厌恶这样的顾言之的。和平日里高高在上的他截然相反，简直天上隔到地底下。
没有丝毫的风度和形象，沉迷在自己的世界里，听不进别人说的话就算了，还能把天下间最难听的话都毫无忌惮地讲出来。
之后就算意识到自己错了也不会道歉，就算有那么一两次道歉了，还非要别人原谅他。
其幼稚和无聊的程度还不如失智的顾言宸。
他以为他是谁？
他是有能力、有背景甚至是有样貌没错，可是他再优秀，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林晚越想越气，但是她不知道这样差劲地顾言之只会因为她而存在。
对待别人来说，这个世界上只有那个高高在上的顾氏总裁顾言之。
他会为别人生气，但不会为别人失了风度。这是原则和底线。
人偏偏就是因为不知道，所以更难受。
林晚索性也不再顾忌面子，直接把所有的难堪都摊在桌面上来讲。
“顾言之，我走什么路是我自己的事儿，司机也好，情人也罢，我想做就做，不想做，谁也不能逼着我。”她没有否认顾言之的嘲讽，更在某种程度上给了他认同的意思。
她在告诉他——她宁愿去做发际线突破天际的小老头儿的情人，也不愿意去做顾言之的司机。
这无疑成为了顾言之爆发的燃点，他已经成为了一个炸弹，先是把自己炸的体无完肤，又想要把林晚炸个粉碎。
“林晚，你以为你是谁，你凭什么可以活的这么肆意洒脱？你生是我顾氏集团的员工，死是我顾言之的司机，你想走，我偏不让！”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份叠的方方正正的白纸，打开之后，赫然就是她签的那份合同。
“你以为赔偿三十万违约金就可以离开了？你太天真了，只要这份合同还在我的手上，你就走不了！”
看着那份折痕深刻的合同，本来快要“爆炸”的林晚突然就笑了，她觉得过于可笑，无论是这件事儿还是顾言之这个人。
顾言之说到做到这一点，她向来知道。但是她不知道的是自己现在该高兴顾言之重视自己，随身携带自己的合同呢，还是该悲哀自己永远挣脱不开顾言之的束缚？
五年前也好，现在也罢，顾言之就像是一个越缩越小的牢笼，把她压的喘不上来气。
最可笑的是，这笼子虽然囚禁着她，却一心爱着其他的人。
“何必呢？”林晚问他，也在问自己。
她的情绪稳定下来，有些低沉，“我追着你跑的时候，你那么厌恶我，当然，你现在也厌恶我，但是既然厌恶又何必追着我跑呢？”
顾言之直视着她，不说话。他想起之前曾经有一次在医院，林晚对他说她很累，于是他给了她绝对的空间和相对的自由，但是她回报给他的是什么？
是若即若离，忽冷忽热，似近似远……他放过她的时候，她无时无刻不在吸引着他的注意力，让他舍不得放手。
他拽住她的时候，她又觉得累，想要逃离，想要自由，想要和别人在一起。
她又是何必呢？
两个人就这样对视着，僵持不下。不知道什么时候，摔在地上的男人醒了过来，从地上爬起来，横插在他们两个中间。
仰着脑袋，对着顾言之发横：“你是谁啊！你走，别欺负我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