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轮回7
一个疑问句，却被他用肯定的语气说了出来。
或许是他这一句话中的敏感词太多，本来兴致缺缺的林晚瞬间就像被打了鸡血一样，正襟危坐，严肃对待。
“晚晚，你不用这么紧张，放松点儿。”徐向阳打趣，心里却越发的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林晚目光呆滞，两眼发直。她扯出一个笑容，佯装轻松的模样，回答：“你在瞎说什么呀，不知道就别乱说。”
“晚晚。”徐向阳的目光从后视镜移到林晚的身上，严肃而又认真地说：“别骗我。”
人大概都是这样，面对各种各样的人说着各种各样的话，一旦有一个人打破了这个表象，所有的防护层都将会被逐一击破。
而其他人也永远不会知道，他们曾离真相有多近，又有多远。
就像林晚。
她知道自己不能说实话，千百种借口瞬间浮上心头，然而她又什么都没说，只“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痴痴的笑着。
徐向阳索性把车停在路边，就这样一动不动的盯着她看。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在逼她。
但如果他不给她一点压迫感，他们的关系就永远会止步于前。
他就永远都比不过顾言之。
最后笑够了，林晚收起笑脸，讽刺地开口：“你都不知道顾言之帮我找了多少出轨对象，你为什么就相信我，相信安安是顾言之的孩子？”
“因为他不知道，曾经的你到底有多爱他。”徐向阳一字一顿，一改平日里温文尔雅的模样，说话掷地有声，一个字一个字的砸在了林晚的心上，“但是我知道，我知道你为他付出了什么，也知道你对他的那份坚持，因为我知道，所以我相信你，绝对不可能背叛他。”
背叛？
原来形容不忠于感情的词语就叫做“背叛”，但如果顾言之从来没有真心实意的爱过她呢？是不是就不需要背负这个罪名？
连一个普通朋友都能看出来她对他的感情，顾言之至今都看不出来，不是眼瞎就是装眼瞎。
毫无意外，顾言之就是后者。
“不要把所有的负担都压在自己的身上。”他伸手抱住思绪不知道飘到了哪里的林晚，把她带到自己的怀里，情真意切地表白：“我可以帮你的。”
林晚强忍着挣扎的想法，尽量放平自己的呼吸，去倾听徐向阳。他说话的声音，他呼吸的声音，他心脏跳动的声音。
但是，她什么都感受不到。
得到这个结论之后，她推开徐向阳，直接拒绝：“向阳，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跳过你去相亲么？”
徐向阳疑惑地看着她，表示自己对这个问题也很感兴趣。
“因为我想和你做好朋友，但也只能做好朋友。”她笑着摇摇头，无力感十足。她直视着徐向阳，说：“之前有一个朋友告诉我，我和顾言之是两个世界的人，所以我想，我和你，也是。”
准确的说，顾言之和徐向阳其实是同一类人，她唯恐避之不及，又怎么可能放任自己去接纳，这简直就像是一个笑话。
又是顾言之。
徐向阳除了无奈，更多的是愤怒，他已经放低自己，允许林晚把他当做顾言之的替身，为什么林晚还是不肯接受他？
他永远也忘不掉，当年他第一次鼓足勇气，把林晚拦在小胡同里告白时，结果被顾言之轻轻松松地一句“闹够了没有，闹够了就回家。”就轻易地瓦解。
天知道，那件事儿给了他多大的打击，最后还被迫转学才弥足顾言之的愤怒，他绝对不能再让这样的情景重新上演！
心里的阴暗快要把他吞噬了，让他满脑子都在想把顾言之撕碎，然后把林晚囚禁起来，让她只属于他一个人。
但是他深知，林晚这个人向来吃软不吃硬，而且他想要的是林晚的真心，所以他只能继续把真实的自己隐藏在没有人看见的小黑角落里。
“我可以证明我和顾言之不一样，我会保护好你和安安的，让我帮帮你吧，求你了。”他目光如炬，眼神里尽是乞求，像是卑微到了泥土里。
林晚不喜欢这种“软暴力”，给她一种如果她不答应，那就是她把徐向阳给毁了的错觉。
“你怎么帮我？顾言之最近在查安安的身世，我甚至都无法保证安安的身世之谜会在什么时候曝光，到时候我又能不能带着他全身而退都是问题，我该怎么告诉你们我的困窘啊！”林晚说话的时候，面带笑容，只是这笑容僵硬地比哭还要难看。
因为这件事，她已经好几天没有合上过眼。尤其是今天在咖啡厅见到顾言之时，她更多的情绪是心虚。
唯恐顾言之从她的言行举止中发现些什么。
林晚乖乖上套，徐向阳忍不住勾了勾唇角，微不可查，转瞬即逝。
他拍拍林晚的肩膀，说：“只要你配合我，我就可以帮你。”
……
顾言之倒是没想到在咖啡厅发生了那种事儿之后，徐向阳还能主动来公司找他。
他不愿意和徐向阳多做交谈，又不想在徐向阳面前认输，只能让他上来。
相比于他的冷淡，徐向阳就显得悠闲轻松了许多。
“顾总，晚晚都要相亲了，你竟然还有心思来工作，顾总真是爱岗敬业啊！”徐向阳讽刺。
“你想做什么？”顾言之横眉冷对。
徐向阳却对此完全无视，因为他期待着看到顾言之落魄的表情，所以话语间带了些隐隐的兴奋。
“怎么说徐家和顾家也算是B市两个行业的巨头公司，我们两个随意交流一下，难道不可以吗？”
可以，但没必要。顾言之抿唇不语。
要说之前，不知道徐向阳和林晚有关系，他虽然不喜欢徐氏集团的行事风格，但还是比较欣赏这个年轻的总裁。
但是得知他对林晚心怀不轨之后，他就看这个人哪哪都不顺眼。尤其是现在，恨不得把他拨皮抽筋，让他永远消失在林晚的世界！
“没想到顾总竟然会这么小心眼，连话都不想和我说几句。”徐向阳调侃，顾言之却不再给予回应。
笑话，他的时间这么宝贵，为什么要浪费在这么一个王八蛋身上！
顾言之心里义愤填膺的想着，面上依旧是那幅云淡风轻，对什么都毫不在意的模样。
徐向阳也懒得再把独角戏唱下去，索性直接掏出一个文件袋子，循循善诱：“听说顾总一直在查安安的父亲？你看看这个东西可不可以帮到你。”
顾言之接过文件袋，心里虽有所疑惑，不知道其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却还是如徐向阳所愿，把文件夹打开。
里面只有一张单包的A4纸，题书——血缘关系鉴定证明。
鉴定人是林安生和徐向阳。
这样的报告，他自己也有一沓，一样的医院，一样的格式，唯一不一样的地方，他的那些报告上面都写着“无血缘关系”，而徐向阳让他看的这份，上面写着“血缘关系达99.99％”。
顾言之的脑袋里先是一片空白，随即就是惊涛骇浪，波涛汹涌。
看着他僵硬的表情，徐向阳满是报复的快感，他轻嘲：“不信你可以打电话问晚晚。”
说完，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补充说：“你应该已经知道前几天晚晚夜不归宿了吧，她就是和我出去的，我和她已经解除了误会，我也准备让安安认祖归宗了。”
其实林晚想的没错，顾言之和徐向阳是同一类人，所以他可以轻而易举地戳中顾言之的痛脚。但他终究还是不够了解顾言之，就算是死，顾言之也会选择同归于尽，而不是无动于衷地看着自己被虐杀。
“呵，原来林晚还没告诉你。”顾言之轻嘲，又装作大发慈悲地样子告诉他真相：“虽然她和林安生的户口本她自己拿着，但是他们的归属权还是在顾家。”
“怎么可能！”徐向阳愣了，林晚怎么可能会让林安生和顾家掺上关系？
“怎么不可能？”顾言之瞥他一眼，眼神里充满同情。他怎么可能告诉徐向阳，林晚当然不会说这件事儿，因为这件事儿除了他，没人知道。
“不信你可以打电话问林晚。”顾言之把他的话原封不动地送还给他。
徐向阳也是经历过大场面的，虽然心里极其不爽，但还是立马反击：“无论如何，林安生都是我和晚晚的孩子，你改的了户口本，改不了事实的真相！”
“林安生，姓的是林，在顾家户口本上，这就是事实的真相。”
终究还是两败俱伤，不分伯仲。
送走“瘟神”，顾言之颓废地坐在椅子上，双手捂脸，脑子里面一片混乱。
沉默了半晌，他还是忍不住愤怒，起身快步走了出去，一路飙车，飙到了林晚家。
然而到了门前，他又开始踌躇，他该以怎样的口吻质问林晚，又该以怎样的表情面对林安生。
胆小畏惧，这哪里还是那个雷厉风行的职场霸王顾言之？
他在脑海里酝酿了许久，才鼓起勇气敲门。开门的是林晚，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顾总。”林晚规规矩矩地叫人，对顾言之的到来并没有意外的感觉。
顾言之哪里还顾得上那么多，他快速地在脑子里寻找一个合适的开场白，选了很久，开口却是最直白的那一句。
“林安生是徐向阳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