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立场1
最先发现不对劲的还是顾言之，“这个车怎么这么晃？”
他倒是一感觉到不正常就开口提醒，但是其他人都没有把他的话当作一回事。只以为他是坐惯了好车，太挑剔才会这样说。
尤其是化身为“护妻狂魔”的周一，回怼：“老顾，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不让你开车，还不用你的车，你现在竟然还埋怨路不平？”
旁边开车的李怡然，脸蛋儿红红的，不知道是因为顾言之的话还是因为周一的话。
其实身经百战的林晚也觉得车子开的有些晃，但是周一把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她再
周一还在喋喋不休，顾言之懒得理他，只撇了周一一眼，周一很自觉的关上了说话的阀门。
不怕顾言之怼，就怕顾言之瞪。这是周一和顾言之相处这么多年来总结的相处之道。
虽然顾言之没有怼回去，但是事实却帮顾言之狠狠的扇了周一一巴掌。
车子不动了。
林晚和顾言之对视一眼，当机立断地下车，这才发现小车后面的轮胎已经完全陷了下去。
紧接着下车的周一和李怡然也愣住了。
“我去，这什么情况！好好的车说坏就坏，连个招呼也不打！真的是不要太不讲义气啊！”周一哭笑不得，蹭到顾言之身边，“老顾，老顾，怎么办呀！现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连打电话都未必有信号，难不成我们四个人就要在这里共度余生了吗？”
看他那毫不做作的担忧的表情，宛如一只新鲜出炉的大智障！
林晚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索性爬在地上去研究干瘪的轮胎，轮胎的内部已经完全磨损，彻底报废。
她对着其他人摇摇头，顾言之却不吭一声走到她身边，弯腰替她拍拍身上的土。
淡淡的丁香花的花味毫无征兆的环绕在鼻息里，温柔地使人沉醉。
偏偏顾言之醉人不自知，还自顾自地皱着眉头，“去车上擦擦手。”
顾言之大概这辈子都不知道他此刻究竟有多温柔吧。
林晚不自觉地想着。
她的身体像是被施了魔法一样，上车找湿纸巾擦手。
见她再次下来，顾言之又皱起了眉头，“穿上衣服，有什么话上车再说。”
也是他们倒霉，正好停在高速大桥的半中央，就像周一所说，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手机还没有信号，想要打电话求救都没办法。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之前给几个孩子打过了电话，报备了他们的位置，否则让他们两个悄无声息地夜不归宿，这三个小孩儿不得翻了天？
四个人就这样各怀心事，一动不动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起先周一还会说话，随着时间的流逝，众人也都渐渐的进入了梦乡。
毕竟爬了一天的山，他们平日里又都是连路都不常走的坐办公室的人，怎么可能不累？
除非是顾言之这种魔鬼！
林晚是被冻醒的，尽管她在这里面穿的最厚，身上还盖着顾言之的外套。
冷风一吹，她连迷糊都省去了。看着前面两个依偎在一起还是瑟瑟发抖的小两口，林晚第一反应是幸灾乐祸。
谁让今天早上他们两个还嘲笑她来的？
可是看到自己手里攥着的这件不属于自己的衣服，心里又是一片枉然。
她的目光在四周扫了一圈，并没有发现衣服的主人。
她眯着眼又找了半天，才透过车窗看到坐在桥边的栅栏处的人。
顾言之在看风景，而她却在看着看风景的人。
看了好一会儿，她才收回目光，纠结了一下，就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感觉这里的空气还挺好。”犹豫了半天，她挑起一个最尴尬的话题。
听到林晚的声音，顾言之扭头，有些惊讶，似乎是没有想到她会过来。
他以为她会躲着他的。
不过顾言之并没有把这些想法说出来，只微微勾了勾唇角，说：“冷吗？”
“穿着你的衣服。”林晚摇摇头，瑟缩在衣服里糯糯地说着。
其实她想问顾言之，他冷不冷。
顾言之穿的很少，脱去外套就只剩下了一件薄毛衣，但他依旧站的笔直，丝毫没有哆嗦的感觉。若不是林晚也身处相同的环境，一定会以为他现在在一个温暖的地方。
林晚站到顾言之的身边，却被顾言之强行拽到另一边。林晚有些疑惑，但是一股凉风从顾言之那边吹过来的时候，她又明白了顾言之的用心。
有时候，顾言之确实比别人细心。原来被他在意是这种感觉，就算是知道他对自己别有用心，也算是物超所值了吧。
林晚想的认真，等她回过神来，才发现顾言之一直在偏头看着自己。
我脸上怕是有眼屎啊！
林晚一边想，一边伸手去摸脸，确定一下自己有没有失态的地方。然而她穿的太厚了，胳膊举了又举，手都没有够到脸。
这就很尴尬了。
不出意外，顾言之“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又贡献出自己的大手，帮她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印。终于在林晚快要跳桥逃生的时候，他说了话：“在看什么？”
在想你。
林晚自认为这个答案很完美，但是她并没有胆子说出来，最后只能把问题抛回去，“你刚刚在看什么？”
好在顾言之也只是给她一个台阶下，并没有执着于问题，所以很痛快的告诉她：“你说这里这么安静，城市里的清晨是不是也是这么安静？”
“不是。”林晚笃定的回答，因为她见过，“城市的早晨也是忙碌的，路上有来回奔波的车辆，还有各种为生计发愁的人，不过就算再难，他们还是努力地生存着。”
说的人激动，听的人也能想象出来林晚口中描绘的画面，一切都那么真切，和他一个人看着这么空旷的马路所能想到的截然不同。
他摸摸林晚的脑袋，看着与记忆里那个只会跟在他屁股后面的小女孩完全不同的模样，夸奖：“真好。”
具体在夸奖什么，林晚也不懂，大概是在夸她学识渊博吧。
这种俯瞰众生的感觉确实很难理解。别说是顾言之这种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就算是为生活忙碌的人，如果不是徐向阳带她去看那个废弃的工地，她也不会懂。
就在林晚沉迷自己的时候，一直沉溺于风景的顾言之突然开口：“我想家了。”
不是现在的顾家，也不是林晚的公寓，而是只住着父母，他和林晚的房子。
他虽然情真意切，但是没头没尾的话根本让林晚摸不到头脑。她觉得顾言之的话一定是有别的意思的，但是她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背后的意思，想了半天没有结果之后，索性直接放弃，无力地安慰着：“再等一下，等天亮了，有车经过的时候我们就得救了。”
林晚在安慰他。
这个认知让顾言之有些欣慰。他放任着情绪，一把抱住林晚。一股温暖从身上划过，让他情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寒颤。
就在林晚不知所措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吐槽：“喂，老顾，教练，你们两个都抱半天了，还走不走了！”
两人应声回头，这才发现周一和李怡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拦了一辆车，这俩人连同被拦的司机都在一动不动地盯着他们看。
林晚下意识地想要推开顾言之胸，却被顾言之狠狠地抓住她的右手，满满都是傲娇：“让他们看，流氓。”
这娇嗔的语气，简直让人无话可说。
大概是世道变了，林晚迷迷糊糊地想着。
林晚一行人回到市里，天色大亮。得益于一大早就来给顾言之送牛肉的高阳，他们连找人收拾烂摊子都省了，直接把车钥匙扔给高阳让他去擦屁股，他们几个很愉快的回家睡觉。
唯一让林晚无法接受的就是高阳交给她的一整块儿血红色的生牛肉，像是把整头牛都给浓缩了一块儿。
据说这是连夜从国外空运过来的，上面滴着的鲜血让她深信不疑。
“怎么弄这么一大块儿，我们得吃多久啊！”林晚忍不住对顾言之抱怨，毕竟不用问也知道高阳这么做是受谁的指示。
事实上，顾言之也没想到高阳办事会这么凶猛。他记得当时是林晚说想吃牛排，他就让高阳整两块儿尝尝鲜。
划重点，餐厅卖的那种两小块儿，熟的，可以直接吃的牛排。顾言之回忆了一下当时的场景，好像高阳有问他，但是被他的叔叔打断了，他之后就再也没提起这件事儿。
顾言之把问题剖析的透彻，但是他也绝对不可能当着这么多人承认自己的错误，所以毫不留情地甩锅：“我让买餐厅的牛排，高阳听错了。”
说瞎话的人一本正经，还真就把三个无知的人类给唬住了。顾言之不仅没有丝毫的愧疚，还装作善解人意的好老板，帮自己的员工说好话：“买多比买少写强，分给朋友一点儿，也没多少。”
林晚本来就是一个不计较的人，立马就同意了顾言之的观点，而且还主动分给周一和李怡然。不过这个观点刚提出来就被两人拒绝了。
美其名曰——两家这么近，等林晚料理好之后直接喊他们两个人就行，不用非要分他们生牛肉。
其实就是懒，想吃白食。
可是林晚已经懒得和周一辩论了，因为她太累了。
回到家，屋子里安静地出奇，让林晚都有种进错家门的错觉。
“安安，小晗，言宸，你们三个还没睡醒么？”
林晚一边呼叫，一边往里走，眼睛在屋里扫了一圈，终于在沙发上看到了一个背影。然而不等林晚说话，她身后的顾言之先叫了人。
“程伯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