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敢?”天子一怒,伏尸百万。狗皇帝皱了皱眉,跪了一地的大臣们就大气都不敢喘。
关宇当然也跪在地上,感觉着硬邦邦的地,不由得暗骂古人迂腐,随便就跪来跪去的,怪不得还珠格格里边的小燕子非发明一个跪的容易。
为了避免这种状态持续,关宇再次拱了拱手,“皇上,既然刘尚书没有这个意思,何不给他的机会证明?这样也避免皇上被人说不体谅忠臣。”
狗皇帝微微沉吟,“好,那朕就听爱卿的。”
“谢皇上!”大臣们异口同声,其中又数刘尚书的声音最高。
“刘华,这件事朕就交给你,若是能尽快找出贪墨之人,朕必有赏。”狗皇帝眉目舒展的看着刘尚书,接着道,“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刘华简直有口难言,只能应下。
散了朝,大家都往外边走,刘华看着关宇大摇大摆的走出去,不禁冷笑了一声,“好你个慕容羽,你如此不顾及情面,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若是一般人,肯定听不到,可关宇哪是一般人,他可是练习过心经的人,这会儿当然听得一清二楚,他转过身,微微一笑,“刘大人想必适合当个戏子。”
“哦不,名伶。”
“慕容羽!你简直欺人太甚,你竟然把朝廷命guan比拟成……成戏子!”刘尚书气的胸口上下漏洞,若不是他脸上没有胡子,只怕胡子都要吹起来了。
“哦。我认为尚书当的起。再说了,戏子和名伶那可是不一样的,您可别瞧不起这个营生。”关宇抚了抚袖子,脸上满是淡然。
刘尚书guan至尚书,虽然不是什么皇上身边最*宠*信的大臣,可到底是个重臣,现在却被关宇这样揶揄侮辱,当即咬牙,“慕容大人,现在还没出宫呢,您就如此张狂,不怕皇上……”
他什么意思,关宇当然明白,不就是在宫里就说这么多话,传到皇上耳朵里,皇上以为他仗势欺人吗?
他心中早就有了算计,他可比谁都怕死在这里,更何况还带着夏冷呢,怎么能轻易冒险呢。
虽然心中这么想着,可是他面上却未表露分毫,“哦?我不怕,就算拿到皇上面前我也依然敢说,如何?”
“刘尚书不知道我为何说您是个戏子……哦不,名伶么?您也不想想,您算是老前辈了,按理说我应该尊重一下,我知道我们政见不同,若是因为政见不同您骂我,那我认了,可您这偷偷摸摸的算什么?还是您以为我刚才没听到您说的话呀。”关宇丝毫不控制自己的声音,掷地有声,语气不疾不徐, 十分笃定的样子。
这时候,周围的大臣们本来就没怎么走,这会儿见有热闹听着,都想当一个吃瓜群众来着,脚步越发的慢了,耳朵越发的长了,就等着听。
见刘尚书不说话, 关宇轻笑一声,“来,好在我年轻,给您叙述一遍,好你个慕容羽,既然你如此不顾及情面,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是不是?”
“我慕容羽今儿起来,不姓慕容了,我姓窦可好?叫窦娥啊,别说现在是寒冬,是六月都得下个雪。您说这话可有考究?我如何不顾及情面了?不如就请您跟我掰扯掰扯,我做什么了?我对您做什么了?”
因着语速缓慢,关宇这么一长串的话,听起来也不算是咄咄逼人,反而让周围的百guan停了下来,表面上从这里拉架,实际上是想看个热闹。
刘尚书脸上的表情十分不自然,他口中仍然是坚持,“不知道你又从哪里听了这话安在本guan身上?我堂堂一个朝廷命guan,是让你随便污蔑的?”
未料,只听关宇一改刚才的和善,冷笑道,“这就是朝廷命guan的样子?您只有架子,没有威仪。你的确是元庆的朝廷命guan不假,只是你红口白牙的否认的样子,不知道什么样的人能做出来,今天还是分辨一二吧。”
“我自幼练习武功开始,就耳聪目明,一般人听不到的话我都能听的到,您以为刚才您说话我听不到,不如现在试试?”
“怎么试?”两个朝廷重臣在这里闹起来了,虽然大家都跃跃欲试的,这会儿还是有不怕死的上前说话了。
这人就是刑部尚书,他上前一步,装作十分公正的样子来,“慕容大人,现在在宫门口,这件事若是传到圣上耳朵里不好,不如您二位就各退一步,海阔天空了如何?”
关宇微微一笑,“可以啊,我一直都没问题。只刘大人说了我,现在还想分辩个明白。”
那意思就是,反正不是我的原因,我宽宏大量的,这刘尚书没理也不饶人。
刘华简直要气死了,想从前他看着这个慕容羽不顺眼的时候,就找点事给他,他都干脆利落的接了。
这次的确是有贪墨的guan员不假,而且还有很多,这可是个费力不讨好的事,朝中派系复杂,难免触动谁的门生了,于是他就想将这件事塞到关宇手上去,当然了,也不是利用谁,而是皇上本身就是这样的,有不好的事第一个想到关宇。
所以就找了那个侍郎进谏。
结果万万没想到,不知道他搞了什么鬼,皇上竟然下令将这个得罪人的活儿给了他,其中稍加思考就知道是关宇的问,这么一想他就更愤怒了,于是在朝上开刀。
未料,关宇的表现简直让他大吃一惊!
心中不免怨恨,他声音小的而只有他自己能听到,这都能被关宇听到,还在宫门处闹腾了起来。
眼下简直是骑虎难下,索性想到,刚才大概地巧合,就算是真的能听到,他不承认又能如何呢。
这么一想,便定了定心。
想到这里,刘华冷哼了一声,“从开始就是,你说什么是什么?你既然说了我是前辈,那你眼中可有我这个前辈?”
关宇简直都没见过这么无耻的人,颠倒黑白,无耻至极。
他气笑了,“当我的前辈,那也得看您怎么立身,若是从年岁上来说,您是比我大,可您也没教我什么,若是从guan位上来说,本guan大你一级,你年岁再大,在我面前也得称一声下guan。现在可清楚?”
“你的意思是我无事找事,污蔑你了?”
因着之前关宇,哦不,慕容羽对这些老臣还是很敬重的,毕竟是古代人,所以平时都多多忍让,未料,人家可不这么认为。
“既然你这样想,那就别废话了。”关宇冷笑一声,“你不相信我耳聪目明,那这样。找两位大人,哪两位大人自告奋勇,从远处悄悄的耳语一声,接着我说出来,若是听的对,那就证明我刚才没有污蔑您,若是不对,那全算在我头上如何?”
他装出一副有点生气的样子来,看着刘华脸上的表情,知道他是犹豫了,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不拿出点好处来,他怎么进圈子呢。
这么一想,关宇继续增加筹码,“既如此,那就这样,如果我听错了,那就自己向皇上申请办理贪墨guan员的案子如何?”
这个无疑是很有诱*惑力的了,刘华正想着怎么将这件事从自己手上解决了,结果关宇就送上了这个机会来,只是……他不禁有一丝怀疑,若是慕容羽真的能听出来,又如何?
可转念一想,原来从未听过慕容羽这项本事,若是有早就人尽皆知了,这会儿大概是猜想他肯定不赌,便故意说起来的。
既然这样,他答应,让他计策不成。
想到这里,于是点头道,“可以,只不过你可别耍什么手段。”
关宇简直哭笑不得,“这么多人看着, 我有什么手段?”
刘华想了想,也的确如此,于是点点头,“那好。”
朝廷重臣从宫门口闹起来,也的确不好,于是有两个中立派的大臣们走了过来,对着关宇和刘尚书一拱手,“我们愿意做这个传话的人。”
关宇回礼,“多谢。”
于是便让这两个人走出去一丈远,接着,就见其中一个在另外一个旁边耳语了什么。
修炼之后,关宇的确耳朵好使了很多,但是还没到这种程度,未料,到了这里之后,许是这个慕容羽有内功之类的东西,便听得到了,只是这人也是个老实人,从前一点都没表现出来,现在才能打脸这么爽。
这么一想,他便不着痕迹的勾了勾唇角,等那两大臣过来,笑道,“两位大人刚才是否说了,不知道我可有婚配?”
见到那两个人震惊的脸,关宇淡定的笑了笑,“暂时没有,可很快就会有了。”顿了顿,他脸上的笑容柔和了许多,“我有个自小的青梅竹马,情深义重,此生非她不娶。”
他们回来的这个时候,皇上还没来得及给他和另外那个小姐赐婚,所以一切都不晚,皇上的目的只不过是想给他个地位低微的女子,阻止他和朝臣的女子联姻。
如果找个身份低微的女子,或者商户女作为棋子,朝中大臣的嫡女,就与他没什么关系了。
读书人都注重门庭,哪怕找个身份不那么高的,也万万不可做妾。
只可惜慕容羽脑子挺好用的, 当时没想过这些,皇上突然赐婚,旨意也不能收回了,收回了那不是藐视皇权么。
是以最后才是那么个结局。
想到这里,他往远处望了望,果然见一个人影走了过来,上扬的嘴角压了压,心道终于来了。
他正色道,“两位大人,不知我说的对不对?”
“对,简直太对了。我记得您是江州人,怎么能听得懂晋州话呢?”
关宇微微一笑,“从前打仗的时候经过晋州,觉得口音很有些意思,那时候年少,什么都觉得新奇,便学了几句。此时可不就用上了,不然也不能听得懂你们说话呢。”
他这么一说,大家都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了。
这两个大人担心慕容羽从唇语中读出来,于是便用了地方话,没想到他还是一字不落的听了出来。
大家都服气了。
刘尚书脸色难看的很,此时此刻,难以置信的看着关宇,不知道说什么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柔细的嗓音响起,“诸位大人都做什么呢?咱家远远的瞧着,还当大人们从这里争论呢,此时来了倒是发现不是那么回事。”
关宇早有准备,只笑道,“因着一件事与诸位大人讨论了一下,在这里让人瞧了去难免误会,是我的不是。不知来公公有什么事?”
来公公可是皇上身边一等一的大太监,别看是个阉人,却是正八经儿的天子近臣,谁敢得罪?
于是诸位大臣们都赔着笑脸,“是啊是啊。”
“咱家是来传授皇上旨意的,皇上叫慕容首座一叙。”来公公双手握拳,比划着。
皇上叫了人,谁敢继续从这纠*缠?
慕容羽微微一笑,“既是玩笑,那便散了。诸位大人,来日再叙,我请诸位大人吃酒。”
那些大人们自然受**宠**若惊,慕容羽为重臣,却从不交际,于是朝中一个说得上话的人都没有。
关宇 搜索了一下原主的记忆,哦不,是他原来的记忆,也是大吃一惊。
慕容羽这个人竟然从不交际的,简直了,怪不得他落难的时候没一个人帮他,的确是一手好牌打的稀巴烂的代表啊。
朝中没一个好友,手下们吧很多也不上朝,平时也不经营人情世故,遇到事就往前冲……
想想这个,关宇简直哭笑不得,算了算了。
其实这个来公公过来,也是在他预料之中的,在朝堂上他和皇上可是演了一出戏,或者说是皇上很配合他。
可按照他往常的习惯来说,简直是一反常态。
下了朝皇上来找他是必然的,是好奇也是试探。这个来公公现在才来,多半也是看到他们的guan司了。
关宇故意的。
人不能没有弱点,不能太过完美了,至少在狗皇帝眼里是这样。狗皇帝能容人也不能容人,能容忍他本事大,但是却不能容忍他名声好,能力强。 这样会衬托的他这个皇上越发的懦弱无能。
之前慕容羽就是毁在了这里,应该说是毁在了沉默寡言手中。
甚至就连他那么深爱的冷夫人也是最后才暴露的,可最后皇上已经不想听那么多了,只想沙了这人省事。
所以今天他就故意露出他的马脚来,弱点来,让皇上能够看透他。
他露出一个老实人的微笑来,“来公公久等。”
“首座大人好本事。”来公公没与他客气,直接开门见山,他脸上的笑容十分微妙,眼神中有不着痕迹的审视。
关宇什么人没见过,什么样的态度没见过,他虽然年纪不大, 却见多了人情冷暖,这会儿若无其事的道,“看来把来公公都骗过去了?”
“嗯?”来公公十分惊讶,“您的意思?”
“耳聪目明中,这个耳聪为假,目明是真的,我自小就眼神好,虽然距离远了点,但我还是看出来了,好在那位大人说了晋州话,若是说的江州话,我只怕真的看不清楚。”
“这是为何?”来公公皱眉,“您是江州人,莫非江州话还不熟悉?”
“正因为我是江州人,对江洲地方话有一种与生俱来的熟悉,所以才看不清唇语。但是晋州话是我好奇学的,因为口音问题很难学,我当时记不住,当时有个老人家说让我算了,我学不会的。我当然不能算了,于是就看晋州人的口型发音,是那么一点一点学会的。”
“人啊。”他感叹,“哪里有什么天赋,不过是因为用功罢了。不说谁知道?大家都把勤奋当成了天赋啊。”
“那您倒是不容易。”来公公笑笑,眼里的探究却越发重了。
关宇就当不知道,跟着他继续走,“看来当时还可以,将你也骗过去了。”
“刘大人到底可是说了那些话?”来公公继续问。
这个问题就很有讲究了,如果关宇否认呢,那一切事儿都是他主动搞出来的,到了皇上那里肯定没办法交代,就算能交代也难免给皇上留下一个招惹是非的印象。如果承认呢,他能读懂晋州话,是因为勤学苦练,刘大人说的可是guan话,是怎么听到的?
一个停顿的功夫,关宇脑子里百转千回,他微微一笑,“当然说了。刘大人说的那么大声,只要长着耳朵的都能听到,可是谁敢得罪他?”他毫不掩饰,“他掌管刑部,大小案子都从他那里过,谁敢保证不落在他手里?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更何况,我平时寡言的很,哪里有人肯帮我,就算真的帮了我,日后人家被尚书为难的时候,我一定能帮他们吗?谁都不敢赌。”
“你说是不是,来公公。”关宇不疾不徐的叙述。
本来听到他说了这么多话,已经是新奇了,没想到他还在聊天似的,要求他回答,只能笑着点点头,“是这个道理。”
关宇微微一笑,“其实当时我走在前边,确实是听到了。但是刘尚书就是不承认,我也没办法,才想出这个道理,也算是铤而走险了。”
“那您要是输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