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瑾等着听那能让皇帝不传位太子而传位与此同给弟弟的“隐情”,可等了半天,就只看到孟滔那支支吾吾的作态,还可疑的红了半边耳朵。
魏瑾一头雾水的看着孟滔,追问道:“你倒是说呀。”
孟滔却是将求救似的目光看向一旁坐在石头上休息的齐皓,那眼神里的哀求让魏瑾忍不住怀疑是不是齐皓在其中做了什么手脚,不然孟滔至于这个样子?
委实是孟滔的眼神太有实质感了,让齐皓装注意不到都难,齐皓暼了他一眼,一下子就把那眼神杀回去了。
“确是有另有隐情,但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不好拿出来说道。”齐皓斟酌了一下用词,巧妙的避过了原因,然后才说道,“总之,他们夫妇多年无子,原因不在郁亲王妃,而在郁亲王,且不是先天病症。陛下当年严禁那件事传开,留郁亲王在宫里住了大半年,四处寻访名医,但还是于事无补。郁亲王因此郁结于心,不愿意在京城久待,陛下这些年多有照拂也有这个原因在里头。”
魏瑾听得一愣一愣的,原先李清婉对旺儿的热情和那时常含着哀伤的眼睛忽然就有了解释,分明原因出在郁亲王身上,对外却说是郁亲王妃怀不上孩子。京城里的流言蜚语只冲着李清婉一人,不知其中滋味该是如何。
郁亲王夫妇两人真的也如同传言中的那般鹣鲽情深吗?
魏瑾将脑子里那些无关的想法都抛开,就事论事道:“如果是这样的话,皇帝确实很有可能会选择郁亲王。”
小太子尚且十岁,将来若是登基,除了羽清玄之流皇帝所选的从龙之臣,最亲近的还是有血缘关系的郁亲王。他是小太子的亲叔叔,皇帝百年之后给他封一个摄政王都是合情合理的。
魏瑾顿了顿,又道:“郁亲王不能有自己的子嗣,若是小太子找不回来了或者没了,他反而是最受影响的一个。”
从宗室里跳出来的子弟哪有自己的亲侄子亲呢?
孟滔从之前的尴尬中缓过来,也接了一句话:“那现在看来,还是逃跑了的庆王最有可能会劫持小太子,毕竟没了太子,他就是顺理成章的皇位继承人了。”
“不会,皇帝绝不会不允许一个试图造反的儿子坐上他的位置,这是皇家的尊严,不会容许任何人动摇。”齐皓淡淡的否定了孟滔的话,却没有否定孟滔所说的可能性,“当然,不排除是他劫走了小太子,倘若小太子没了,他是皇帝唯一的儿子,以清君侧的名义起兵也是有可能的。”
孟滔愣了一愣,眨了眨眼睛,问道:“他自己就是反贼,他要清谁?”
魏瑾也皱了眉,用不确定的语气说道:“郁亲王?”
可是不应该啊,郁亲王终身不能有自己的孩子,这件事虽然没有大肆宣扬,但京城的权贵人家私底下肯定是心里有数的。庆王若是要将郁亲王打上反贼的便签,太不容易了。
只要郁亲王豁出去,将自己不能有子嗣的事情捅出去,就足以消除其他人的戒心。况且还有皇帝肯保他,谁能动的了这个亲王?
魏瑾觉得脑子里乱糟糟的,庆王逃跑可以理解,可小太子失踪怎么也说不通。一个匆忙从天牢越狱的人,难道还能够策划让人劫走太子
孟滔看两个主子的脸色一个赛一个的难看,就打了个哈哈:“现在也不是想这些事的时候,眼下京城戒严,进出都把控的很紧,我们总不能在外面干等着吧?”
齐皓点了点头,不忘点一句:“现如今京城乱成这样,羽清玄那边是指望不上了,我们得秘密的见陛下一面,确定情况才好动手。京城这么大,他们不可能每一个角落都受得住。对了,你做标记了吗?”
孟滔道:“属下在百味楼附近做了标记,我们的人只要看见了,会想法子出来与我们会合的。”
齐皓目光看向远处,是富裕繁华的京城:“希望一切还来得及。”
好不容易从边关赶来京城,却只能被困在外面,别说是皇宫,就连进城都成了难事。这样的情况未免会让人觉得丧气,别说孟滔他们,就连魏瑾神色也始终没有放松下来。
等待是最磨人的事情,能把人的期待一点点的都磨个一干而净。
齐皓一行人在树林里等了两天,始终没有人按着标记寻出来找他们,第三天的时候,齐皓等不下去了。
日上正中,开春后天气逐渐回暖,但头顶的太阳还是没有什么温度,就起了个照明的作用。
魏瑾站在齐皓身边,没什么作用的宽慰道:“或许是城门口管的太严了,他们一时出不来,我们再等等吧。”
可其实魏瑾心里也清楚,那些安插在京城的线人们迟迟不来会面,要么是死了,要么就是被控制住了。
虽然没有自己人出来,却也没有别的势力派人来抓他们,至少说明没有人叛变,这也算是诸多不好消息里的一个勉勉强强的好消息了。
齐皓打算晚上带两个人悄悄潜入京城,只要能进城,自然有法子可以通往皇宫。就是他们都不清楚京城里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不敢贸然行动罢了。
魏瑾也知道事情紧急,所以只是说了两句宽慰的话,没有阻止齐皓的行动。
然而就在齐皓安排好人手后,有人按标记找到城外来了。
标记并不是直接说明他们的位置,而是用特殊的符号代表会面的地点。当守在另一个标记处的亲信来汇报有人找过来后,魏瑾和齐皓还没来得及高兴,就都愣住了。
那亲信说:“回将军,来的是一个小姑娘,看上去也就十三四岁的样子,不是我们的人。”
魏瑾脑子里飞快的滑过有可能出现的人,可想来想去,也没有什么小姑娘。
魏瑾便问道:“她还有说什么吗?”
亲信也露出了不解的神色,不确定的说道:“那小丫头说‘奴婢愧对夫人,愿再为夫人效劳,不求夫人宽恕,只求自己能心安’,她原话就是这样。”
魏瑾不说话了,齐皓侧首看了看她,对那亲信道:“把人带过来吧。”
那人走后,魏瑾尚且有些怔愣,茫然的看着齐皓,讷讷的问:“为什么?”
之前魏瑾怕齐皓会对梨花做什么,所以没有把梨花背叛的事情告诉齐皓,但魏瑾在信里交代了两句,齐皓也就没有拦着梨花,直接把人放了给李明成。但齐皓是何等的聪明人,心里头早就有所猜测,如今再听这话,自然是一清二楚了。
齐皓对叛徒的容忍度很低,这个时候听魏瑾这么一句惶然无措的问话,更是没有什么好脾气,便道:“她自己心里头过不去,不关你的事,不用在意。”
魏瑾摇了摇头,没说什么。
当初梨花再三哀求再三哭诉,说不动容是不可能的,她是真把梨花当自己人过,也无法狠下心来铁石心肠。可她也无法接受梨花背叛自己的事实,所以态度一直很坚决,直到离开桐城,都没有原谅梨花。
但她没有想到梨花会记到现在,并且还是耿耿于怀,到了今天还是想赔偿她。这是她始料未及的,一下子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齐皓握住了她的手,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李明成当初向我表达过这个意思,可他心思太重,我身边也不留这种人,就搪塞了过去。后来听说他一回京就和两个哥哥分了家,带着他庶母出门自立门户了,他李府挂上牌匾的时候我还送了份礼,但也没想到他还有这个本事,还是小看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