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瑾气冲冲走出去的时候正好碰到了从外面回来的刘雨轩,刘雨轩兴致勃勃地问:“你去看望主人家了吗?”
魏瑾正在气头上,直接用肩膀撞开了刘雨轩,快步走了出去。
刘雨轩揉了揉肩膀,一头雾水地看着魏瑾往外走的身影:“怎么这么大火气?”
现在局势紧张,魏瑾出了院子也没敢走远,就坐在门口的台阶上平复心情。
她想不通为什么梨花已经达成了目的还要纠缠不休,如果真的对她有这么深的感情,当初又为什么要选择背叛呢?难道在她的意识里是没有“忠心”这两个字的?
被梨花搅的心烦意乱的魏瑾恼怒的“嗳”了一声,然后将头埋进了膝盖处。
而此时衙门里也不太平,肖申等十几个桐城官员在公堂吵的不可开交,从早上吵到现在下午,不过话题都是一个人――魏瑾。
经过了这次的事情,肖申对魏瑾开始有了莫名的畏惧,他坐在一旁听着耳边喧闹的骂声,有些不忍直视的别过了头。
有人忽然说起了张明涵来:“都是魏瑾,可真是个祸害,连张大人也拿她没办法,还把自己赔了进去,真不值当!”
听到这话,吵了半天的众人也想歇一口气,就把话接了下去:“什么啊,要不是张太守极端冒进,这么大的事也不跟我们商量,怎么会落得这个下场?”
“我看还是算了吧,”有人凉凉地开口,“张大人只看重周栢德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们这些人在他眼里,怕都是些废物,他怎么会和废物们商谈事情?”
这话说得难听,在场的人却没有一个反驳的,因为这的确是实话。
张明涵一直把周栢德看作心腹,所有重要的事情从来不会交给第三个人。虽然周栢德的能力大家都看得到,可是这样的区别对待还是会让人心生不喜。
周栢德锒铛入狱的那天真正着急的其实也就张明涵一个人,他们这些人都是焦急中还带了那么点幸灾乐祸在里头。
本以为没了周栢德,张明涵也该看看别人了,谁曾想,这回他谁都没商量,直接就对魏瑾下了手。
又有人道:“你们说,张大人对魏瑾下手这事,吕大人知道吗?”
不想说话的肖申说话都觉得这话太过愚蠢,忍不住出声道:“肯定知道啊,不然怎么会来救人。”
那人犹豫了一下,还是好奇地问道:“那偷偷从平城运送灾民这事呢?”
这话好像是个有用的禁言咒一般,在场人都愣住了,半晌没有人说话。
肖申脑中忽然闪过一丝不妙,他想了想,又觉得不太可能,便说道:“应该也是知道的,毕竟吕大人可是张大人的老师,有什么事会商量一下的吧?”
后面的话他已经是用不确定的语气了,发生的事情太多,他们倒是把这一点给忽略了。
听到这个回答,有的人点头,有的人摇头,心里都各自有想法,却都不敢说出来。
而被他们讨论的三个人里头,一个坐在门口发呆,还有两个倒是真在一起。
就在吕不厌的宅子里,浑浑噩噩的张明涵失魂落魄的跪在地上,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事情的发展。
吕不厌坐在上头,脸色想当难看,尤其是看到张明涵这么一副行尸走肉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抓起桌子上的桌子就扔了过去:“看看你做的好事!”
那个被子正好砸在张明涵的额头上,顿时砸开了血迹,张明涵吃痛一声,算是回过神来了。
他看着怒气冲冠的恩师,不敢面对的低下了头:“我没有想到她那样也能逃出来,我以为她是必死无疑的,我……”
“你个蠢货!你以为管什么用?费尽心机又怎么样,人家还不是好端端的?倒是你,这件事传到朝廷去你难逃一死!”
听到这话,张明涵打了个激灵,他磕了个头,哀求道:“老师,你救救啊,我不想死,我不能死啊!”
吕不厌恨铁不成钢的叹了一声,骂道:“你做了这样的蠢事,我拿什么保你?这么多人都看到了,怎么可能遮掩的下来?”
张明涵脑子转的飞快,立马想出了一个法子:“老师,我、我不要脱罪了,您就偷偷放我离开,我走的远远的,这些年积累的钱财我也都留给您,我什么都不要了,我只要这条命!”
他喊道:“我这么多年是为了什么?我为了你们,守在这个破地方守了十年,我前途都抛弃了,我做了这么多,难道老师就不能放我一条生路吗?”
吕不厌又是一瞪,还要再骂,却被旁边的何增禄拉住了。
何增禄将张明涵扶起来,无奈道:“好了,你也别着急,你是他最得意的门生,他怎么会见死不救?两天后我们就送你离开,你出了桐城后隐姓埋名的藏起来,只要你不说,谁也找不到你。”
张明涵没想到这么快就能说服他们,不由得大喜过望。可人都是贪心的,一旦达成了一个要求,就会想要更好的东西,张明涵是个跟钱绑在一起十年的人,自然也不例外。
他犹豫道:“可是这么一直藏着也不是办法,我没有户籍,该怎么活下去呢?”
何增禄眼中滑过一丝戾气,却罕见的没有发作,反而拍了拍张明涵的肩膀:“这个你放心,我们当然会给你准备一笔钱财,等过了这个风头,你就给我们写信,我们会照拂你的。”
张明涵眼睛一亮,正要说话,何增禄却早已看破了他心里的想法,道:“仕途你最好不要想了,这是不可能的。我们可以承诺每个月给你一笔钱财,让你衣食无忧的度过下半辈子。”
以张明涵现在的处境,怎么样都是好的,所以也没有再挑挑拣拣,跟着下人去了后院。
待张明涵走后,吕不厌怒气更甚,他瞪着何增禄,说道:“你为什么要承诺他?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到时候我们怎么交人?”
何增禄走回来坐下,灌了一大口茶:“你该不会真想把他交给朝廷吧?他身上有大多机密了,不能把他交出去。”
吕不厌更是不解:“送他走也不行啊!”
何增禄笑了一下,终于不用再掩饰自己的戾气:“自然,所以畏罪自杀是他最好的选择。”
吕不厌一惊,到底是他的学生,这么多年也有些感情,听到这话第一反应是反对,可转念一想,何增禄说的也没有错。
不能把张明涵交给外人,他知道的太多了,只有死人才会永远的保存秘密。
想通这里后,吕不厌立马点了头:“对。”
何增禄看着吕不厌,嘴唇动了动,却没有说出话来。
晚上的时候,何增禄瞒着吕不厌把桐城其他官员都叫了过来,在自己房间里议事。
等人都来齐了之后,何增禄淡淡说道:“张明涵自以为是,没有经过深思熟虑就下了决断,才导致了他的失败,而我把诸位叫过来,就是为了商讨,希望能得到一个万全的法子来。”
肖申小心的问道:“敢问大人,是想做什么事?”
何增禄道:“魏瑾必须死。”
肖申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不小心踩到了旁边人的脚。
那人低呼了一声,然后意识到现在是什么地方,便顺势道:“下官也觉得平宁公主不能留,她在桐城待了这么久,说不定还知道别的事,放她回京的话只会是祸患。”
何增禄满意的点了点头:“我就是这个意思,想让诸位想出一个万全的法子来,把这个不该活着的人铲除。”
知道是这件事后,立马有人发表看法:“如果要杀魏瑾,动作一定要快,泰城那边的麻烦都被齐皓解决掉了,不一定什么时候就会回来,到时候就完全没有机会了。”
何增禄点头:“就是这样,所以既要快,也要恨,必须一击致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