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害,怎能是一个人给的,若自己的心不曾期待也就不会存在所谓的伤害。
只是齐霆这样问起,证明他并非冷漠无情的人,这对她来说是一种安慰,因为他还在乎自己的感受。
只不过任凭风浪拂身而过,容语紧紧抱住自己,没有去回答齐霆的问题,就像刚刚的他一样,形单影只一袭缥缈的纱衣,疏远这尘世间。
任何人见到这个纤细善良模样的容语都不会忍心,他心下微动,转过身伸出沉重的手握住她的肩膀,声音越发沙哑说道:“告诉我吧,第二个原因是什么?”
容语缓缓说道:“上次你说我可以选择不必跟随你上路的时候,其实我就该想到……在你的眼中我只是出于一个夫妻的名分在帮助你。”
“当然不全是,你出生于千秋医谷,那个学医圣地,自己又是一代名医。匡扶正义、救世苦难这些品质你都是有的,会做出这样危险的选择不意外。但我现在想知道你说的第二个原因。”齐霆说完这些话后,深深的看着容语,双手挟制着她,灼灼目光如火包围,就没给她逃避的机会。
此时他初露的霸气浑然天成,一定要求得容语的答案,也是为全了这一年夫妻关系,想知道容语对他这个名义上的丈夫,究竟生出过一丝情分没有。
齐霆的眼神无法回避,他此刻凌然的气势也无法抗拒,唯唯诺诺、遮遮掩掩也不是容语的性格,如果自己的心是如此,她没有想过要去欺骗,只不过是没有姚毓苓直接大胆的告白,并不代表会一直隐藏着那些情绪。
所以容语那双星空月夜下幽然的眼眸对上了齐霆,终于开了口:“第二个原因我是有些说不出口,因为我觉得说出来你不会信,也许还会觉得讽刺好笑。还记得我之前给你说的话吗?我说我们可以试着互相去了解。
意思就是我想和你继续做夫妻,而且不再是像以前那样。”
“不再像以前那样的夫妻?的确……我听你说这样的话,只会想起你决然离宫时候的场景,可现在……你究竟是什么意思?对我有一些情分吗?”身为一个男人、丈夫,齐霆没有容语那么多的顾虑,他察觉到什么便要知道个清楚明白。
清醒之后他不知道姚毓苓什么时候在自己身边,也不知道为何送给她代表自己心意的墨玉麒麟吊坠会送还到自己手里。周围的人都默契的不提起有关她的事,他也就不去问,隐忍着自己所有的情绪和疑问将这些深埋在心底,只等着见到她那一日好好问个清楚。
而现在容语的话已经快要说明她一切的心理,他没必要不问出一个究竟。
容语深吸一口气,鼓足了勇气,对着齐霆伸出了自己的手,说道:“我想重新去认识你,成为你的妻子,因为我的心一不小心放在你的身上了。而你,愿意吗?”
突如其来告白的话语是那么让他措手不及,齐霆那双眼陷入迷茫,面对着容语脑海里却全都闪过姚毓苓的影子。
从一开始她勇毅鲁莽的站在他面前说要拯救世界,到后来成长历练之后能够冷静睿智跟他一起面对着江南之行的疫尸祸害和各种暗杀。这些画面一幕幕在她脑海里闪现而过,让他一时间难以面对容语对他的告白。
但是容语不知道这些,自己一颗心已经放在齐霆身上,但齐霆的一颗心却遗失在了姚毓苓的身上。
船头的风吹得两人表情都已经僵住了,齐霆最后才说道:“容语,这个时候我没有心思考虑这些,我带着太多的负担和责任,恐怕也没有办法再去承担你心的重量。”他那双手终究从她的肩膀上渐渐滑落下去。
容语猜了很多他可能会有的反应,但是就没想到他会逃避,以这样的理由,让她再张不开嘴说别的什么。可是第一次用了心的人,谁会甘心得不到一个想要的结果?
她笑了,在风中笑得很轻微很用心,清亮的眼眸中带着洒脱,显得格外的出尘脱俗。开口说道:“我知道了,但这也不是拒绝对吗?我有时间我陪你完成这些事情后,我们再谈这些好吗?”
她的口气不是祈求而是决定,所以说出来之后也像是除了心口的一块大石,并且也不在乎齐霆怎么讲了,她的释怀是可以让自己变得轻松的。
便拉起了齐霆的手,让他往船舱里面去。
“走吧!外面风大很冷,在里面想事情更好一些呢!”
齐霆跟随着容语的步伐,一句暖心的话让这夜间的风变得没那么的刺骨了。
船行千里自然比走陆地要快得多,再说目前每座城都在实行防疫墙,严格杜绝外来人口的出入,也只能选这种方式。
他们返京的距离越来越短了,只不过齐霆却在路过锦州的地界时候却执意下船行路,径直朝着一个目的地前行着。
在瘟疫爆发之前,锦州也算是大齐十分富庶的城市之一,汇聚了南北方往来的商甲客流是十分重要的枢纽。也因为距离江南有些路程,瘟疫风波并未传过来,只不过受到疫尸潮的影响任何地方的经济都进入萧条的寒冬时期,路上行人也都萧瑟少见了。
但是锦州除了是一个经济商业贸易极为发达的城市之外,还是朝廷驻兵重地,毕竟它的地理位置足够特殊是在南北中央,直接决定朝廷对其控制的程度。
奉齐霆命令带着兵符直接北上沿途收服兵权的封袭,此时正好驻扎在此处,之前辛庆儿与他在锦州之前分道扬镳后,他继续前行,长驱直入锦州做足了准备功课。常远征、朱云、钱涛三个得力的能将一路辅佐封袭,越是强盛富饶的地方,兵力越不好收服,更何况锦州这个仅次于京城的大洲,据说驻地将军霸权更不好对付。
容语、陈应与凌栎音三人根本还不知晓齐霆来到此处的目的,直到四人下了船一路跟随者他来到锦州一处宽阔的原野前,隐隐约约见到远处搭建的一排排军队帐篷才有些明白过来。
陈应问向齐霆:“殿下,原来你执意在锦州下船,是为了去视察军营吗?可……这不对啊!之前在西关镇的时候,你不是将收服兵权的事情全权交给了封袭并且认命他了吗?”
齐霆一边瞭望着远方驻地的军营,一边回答陈应:“封袭他们就驻扎在此处。在船上的时候我便已经与他取得联系,知晓他目前在锦州,便顺道过来看看。”
这就很好的解答了陈应的疑惑,齐霆特地在锦州下船是为了查看一下封袭收服兵力的工作如何!这样既节省了时间,也能亲自了解一下兵力恢复的情况,现如今的太子思虑周全、统揽大局,与往日那个意气少年已经不能等同而言了。
四人前往军营入口,但陈应远远就看见了策马而来的封袭,以及他身后跟随着的常远征、朱云、钱涛三人。
来到齐霆面前后,立刻下马迎接情绪十分激动,都大声拜见:“参见太子殿下!”
齐霆大气让他们都不必多礼后,陈应激动不已,毕竟是许久未见的兄弟,他率先上前紧紧拥抱着封袭,这个小时候的兄弟长大后的同盟。大声问候道:“你小子又是几个月毫无音讯!到底在做些什么也不和我联系?”
封袭也带着笑,但那笑却达不到眼底,他说道:“君子之交淡如水,陈应我俩的交情岂在联络之间才能够维系呢?我们都在为殿下做事,尽忠职守才是相见时最值得说起的事情!”
陈应连连点头,对兄弟所言称赞不已,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的确是如此的,如今相见我能告诉你我将护送殿下的任务完成了一半,下次再见我才会更加骄傲的告诉你我的任务完成了!”
“我也是如此。”
容语与凌栎音对封袭都不是十分熟悉,毕竟她们两人出现时,封袭还是生死未卜的状态。
而封袭一眼看遍了同行的四人,却没有见到最想见的她,心底那些上涌的期待已经沉到了谷底。转而也带着十分复杂的神色盯着容语看了许久,最后才又一次行礼拜见:“臣封袭见过太子妃娘娘!”
容语楞了一下,从前她曾在东宫见过封袭,但几乎没有任何的交集,此时他正经的称着那虚无的名号只觉着很是尴尬。
她无奈说道:“在宫外就不要称呼我以前的头衔了,唤我容姑娘、容大夫都可。”
本以为这样说完后就不会再生出什么矛盾,但却没想到封袭低下头用严苛的语气说道:“自然不能这样!您一日是太子妃,终生就是太子妃,是臣效忠的对象!除非太子宣告您不是,您才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