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头,齐霆带着受伤的陈应和凌栎音回到了虎平关的落脚点,容语并不惊讶,因为昨夜她已经发现他们三人集体不见了。淡定的为陈应处理完伤势,她借口要为齐霆看脉而来到他的房间中。
在为其确认过脉象后,状似无意的开口说道:“你们昨夜是去做什么了?”
齐霆眼也不抬直接说道:“没有做什么。”
这冰冷的问话将她后面要说的话全部都打断,也让她建立好的情绪几乎奔溃,为什么现在连说都不愿意跟她说了,他们之间是陌生到了这种程度吗?或者说根本没有将她当成是一行人……
所以在那一瞬间容语的心也凉了,木然的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说道:“如果觉得任何事情我以后都不需要知道的话我可以不闻不问。但是……你昨夜应该是为了毓苓即将嫁给齐延的事消失的吧?”
这不是一个问句,而是她内心已经确定下的。不然怎么解释在他得知姚毓苓即将大婚后便失踪,表面上隐藏了自己所有的情绪,实际早已做好打算要回去寻人了。然后陈应与凌栎音都猜到甚至一起跟随,就独独撇下了自己,这样被孤立的感受十分难忍。
齐霆这个时候察觉到了容语糟糕的情绪,也终于正眼看向她,看着她的委屈和不忿,知道自己是欠她一个解释。
他开口说道:“不是单独不让你知道我们的一切行动,昨日进京是我独自一人的计划,并没有告诉任何人。陈应和凌栎音是自行赶过来的,昨夜是找了齐延劝他不要执迷不悟,在与其打斗中陈应受了点伤。”
这番解释倒是实情了,只不过隐瞒了姚毓苓出现在场的那一段,以及他们两人激情相拥,代表曾经割舍不掉感情的那块墨玉麒麟也被她重新收了回去。
容语脸色依旧凄凄,她定定的看着齐霆,突然伸手盖上了他的手,那沁凉的温度传来似乎正代表着她内心的煎熬。她想知道的并不只是这些,唇瓣微动,一刻犹豫后问道:“那毓苓呢?你见到临王了,肯定会让他放过小姚姚吧?他有没有答应?”
齐霆一下子收回了自己的手,脸色黯然怒道:“他要是那么容易被说服,那么就不会精心策划这一切了!”
所以这就看出来他们昨夜的行动并没有达到想要的目的,容语这下心知肚明了,可内心里又默默做出了另外一个决定。她先看着齐霆收回去的手,只觉得微微刺痛,更是坚定了那个主意。
于是又一次伸出手去抓住他的手,坚定说道:“所以现在还是没有办法阻止临王与小姚姚成婚是吗?!你们没有办法,但是我有办法,让我去试一试吧!”
“别开玩笑了,你能有什么办法?”齐霆对她并没有抱以期望。
但容语还是坚持道:“你听我说,小姚姚最开始是因为要代替我入宫为皇上诊治的。既然现在我回来了,也就可以让她离宫了。由我入宫去为皇上医治,并且请求他收回成命,说不定可以阻止这一桩婚事!”
齐霆懵然道:“原来、原来……她是代替你入宫为皇上治病了。”
容语看着他痛心的表情,也分外难受道:“对!当初是因为我要过来救你所以私逃出宫,让皇上大怒之下还关押了俞大人,小姚姚看着这样的局势自愿请求回京去代替我医治皇上。所以我和她换了位置,她留在宫中而我在千秋医谷守着你。”
齐霆突然焦急的问道:“既然你之前一直在皇宫医治皇上,那么在之前呢?在那之前是谁一路护送我到千秋医谷的,是谁在医谷里照顾我、医治我的?”
他清醒过来后一直是以为容语从京城一路陪着昏迷的他去的千秋医谷,一路上无微不至的照顾费劲心力才能让自己清醒站起来,所以内心里也一直深怀着对她的感激,不想在这个时候让她伤心难过,尽量不去提起毓苓。但现在的情况似乎跟他想象之中要差很远……一切都不是他预想中的那般。
容语低下头,也是颇为愧疚的承认道:“是的,在我出宫去到千秋医谷之前,一直都是小姚姚陪着昏迷的你一路同行。她对你悉心照料、用尽自己必生所学去维持你的生命,抵达千秋医谷之后,也不眠不休牺牲自己只为了让你清醒!”
那些姚毓苓被掩盖的努力和付出,被容语如今一语道破,她没有一丝隐瞒。因为在她看来这一切也值得被人知晓,特别是受用她付出的人。她不会顾忌这样做会不会让齐霆更无法割舍掉毓苓,她只知道自己不能卑鄙到这种程度,要将别人所做的一切安在自己的头上。
不过这些说完之后,她又补充道:“之前我知道你是误会为你做这一切的人是自己,我也没有第一时间去反驳、去纠正你这个错误。想必你现在听到真相之后,对我很是失望吧?呵呵……其实也不差这些了,说要重新去了解你,说要让我们俩重新相知相识的人一直都是我,你一直都无动于衷。
之前我不明白为什么,现在什么都懂了,因为你心中放不下的那个人,你无法对我敞开心扉,给我们两个机会!”
蓦然之间听到这些真相,了解到了姚毓苓对他付出的这一切,脑海里面混混沌沌的弄不真切。他闭上眼使劲的想要回忆起那些片段,但是记忆里只有一片黑暗,唯有耳旁传来断断续续熟悉的声音,似乎有人曾经低语。
容语知道现在应该给齐霆一些自己的时间,让他好好想想也冷静一下了,于是识趣说道:“我刚刚的提议是我们现在唯一能够救小姚姚的办法了,你好好想想,我也去做好准备等着你的决定。”
她退下之后,房间一片空寂,齐霆微红的眼眶泛起了湿润,一个人的时候他流露出十分少见的脆弱,那是身在江山之巅的无奈。满脑海里全是她的身影,那些自己虽然没有见过,但却清晰浮现的画面。
她一个人背着药篓漫山遍野的涉嫌为他采药,无数个不眠之夜里坐在房间中翻查着医书,药房中试药、配药的无数次尝试,这些画面影响居然全都出现在了脑海里,他的手死死捏紧,他就这样想象着为他付出一切的姚毓苓。而最后……在她离开千秋医谷之前,把那块墨玉麒麟还给他,想必也是猜测到皇宫有去无回,让他断掉所有念想的办法。
而他在乍醒之初,见到那块墨玉麒麟心也凉透,一切倒是如她所料想那般。
呵呵……姚毓苓,你处心积虑想让我忘却你,却不知道真相揭穿后只会更加艰难。
当所有的真相都被公之于众的时候,很多掩藏的秘密便无法再选择遗忘,齐霆知道自己昏迷之后发生的一切了。陈应和凌栎音在见过容语的神情后猜到了这一点,大家都集体沉默下去了。
但感情的事情很快就显得没有那么重要了,因为傍晚他们收到了信报,封袭带着收复完整的大军北上京城前往虎平关与他们会师,按照行程来讲应该没有几日就快抵达了。但现在京城派出去的眼线却突然失去了他们的踪迹、也失去了封袭每日必寄回的军报。
陈应面目严肃的向齐霆禀明这个消息,他立马起身召集了驻守虎平关的一干手下,直接分拨了一批人去查探情况。
“按照封袭他们最后汇报的地点,以方圆百里为搜索中心,务必要尽快查明他们现在在何处!”
一干速速更换上夜行衣的侍卫立刻领命而去。
陈应上前,说出自己的猜测。“殿下,此事不一定是封袭有异心私下违抗命令,带着二十万大军消失啊!或许有可能是临王人马早已察觉了他们的行动,会不会……也派出军队阻拦他们北上,而封袭无奈之下紧急转移。”
齐霆正闭目严肃思考着,他制止陈应继续说下去,讲道:“二十万大军,你说临王就算知道了又能以什么办法逼得他们转移或者消失?能让他们私自转移路线的人只有带着兵符的封袭,至于他是什么原因不是现在最重要的问题!只有尽快找到他们的行踪,我们才能在最后日期前出现在皇上面前!”
陈应无言以对,是的现在追究原因不是最重要的了,他一味帮着封袭说话也没有必要,只有想办法解决问题,他们才能应对过去!
他绞尽脑汁,突然想到什么,双眼一亮立刻说道:“殿下,出了这样重大的事情,是否应该通知薛大将军?这些毕竟是他当年手下的兵力,要是……要是果真是封袭有了叛逆之心带走这二十万大军,也许也只有他能有办法了。”
齐霆思考着这个办法,确实这二十万大军是跟随着舅舅当年出生入死的人,无论发生怎样的变动,他应该有权利知道!所以现在不必要再犹豫了。